“皇後有損皇家顏麵,現賜白綾、毒酒、匕首各一,擇時上路——”
劉公公手裏端著托盤,居高臨下地站在薑可桐麵前,眼神裏滿是蔑視地朝著她道:“皇後娘娘,您自己選一樣吧。”
薑可桐抬起頭來,眼神裏是一片死寂和嘲諷。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隻覺得自己這一生簡直可笑至極。
當初是他滿臉溫柔地央求她做皇後,她看著少年清澈的眼眸,心一軟,答應了。
後來他要丞相府的權勢,她便讓父親雙手奉上,他要將軍府的兵權,她便讓兄長暗地裏替他除了心頭之患。
他要她溫順、聽話,她便真的乖乖地待在鳳棲宮,盼星星盼月亮地盼著他。
結果卻盼來了他十裏紅妝迎娶心上人。
再後來啊,他飛快地抄了丞相府,流放了她的父親和兄長,結果母親在家中自縊,父親和兄長也在流放途中“意外”遭人暗算身亡。
原來他娶他,不過是利用她,那些甜言蜜語,柔情蜜意,都是刀尖上抹著的蜂蜜,看著甜美,實則凶險。
現如今,終於要輪到她了嗎?
薑可桐伸出手來,拿起那杯毒酒,一飲而盡。
她十五歲及笄,嫁入皇宮,到她去世時,也不過才二十歲。
這短暫而又漫長的一生啊……
再次睜眼,薑可桐看著眼前的床幔發了好一會兒呆。
她這是……重生了?
上一世發生的一切,仿佛是一場夢,然而她一直隱隱作痛的胸口卻仿佛在提醒她,那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她捏著蓋在身上的薄被,稍稍動了一下,一旁便有丫鬟迎了上來道:“小姐,您醒了?”
薑可桐撐著胳膊從床榻上坐了起來,隻覺得腦子渾渾噩噩的。
她的目光在四周環視了一圈,這裏是她的閨房,周圍的陳設都還按著她出嫁前的喜好擺放著。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薑可桐掀了薄被,下了床榻,朝著上前來伺候自己的丫鬟青竹問道。
“小姐,已經快要午時了,您昨兒貪杯,一下喝了老爺三壇子珍藏的好酒,老爺氣得胡子都歪了。”
青竹說這番話的時候,嘴角的笑意是怎麼憋都憋不住,“要不是少爺攔著,估計您能一下子把老爺珍藏得七壇子好酒全喝了。”
薑可桐斂去眼底的眸光,她這是回到了接到聖旨後的第二天。
說起來應該……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吧?
那天她剛剛起床,還在梳洗的時候,就接到了宮裏傳來的旨意。
當時青竹正在給她梳著發髻,玉蘭便風風火火地從門外衝了進來,一臉激動地朝著她喊道:“小姐,宮中來人了!皇上下了聖旨,說要立您為皇後,您快去前廳接旨啊。”
聖旨來了?
她記得自己當時連發飾都來不及戴好,便滿心歡喜地去前廳。
“薑可桐聽旨,自新帝繼位以來,已有三月有餘,現如今,中宮後位空懸,朕念你平素溫良恭順、知書達理、賢良淑德,特決意立你為後,命卿持節行禮,欽此。”
皇帝身邊的劉公公念完旨意之後,便笑眯眯地將聖旨遞給了薑可桐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