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和園、圓明園、十三陵、天安門、故宮⋯⋯這些地方周樹人中學籃球隊的人根本沒有去過,他們早午晚去的地方都是籃球場。
寒假結束同學問起頤和園好看嗎?
他們也許會回答跟學校附近的公園差不多。圓明園呢?唔⋯⋯粵灣的墳場比它壯觀得多。
天安門廣場有解放軍的帥哥步操嗎?
這個嘛,我沒看清楚,我隻知道我天天被x得比他們痛苦十倍⋯⋯
可是籃球隊的人經過連日來的千錘百煉,都練成了真金烈火的體魄,腳上長滿水泡,腿痠麻得好像不是自己的,整個屁股彷彿裝滿了活性乳酸飲料,正如南家仁所說:“如果我有一個分體式抽離屁股就好了”。
在旅程結束的前一天,球隊的人終於可以偷跑出去玩和買伴手禮了,並不是關烈大發慈悲,而是有人在前晚成功灌醉了關烈。
恰巧當日是星期六,宋璆兒有聯係羅娜的方法,便找她一起出來玩,搭李洪的順風車四處逛。
連何冬堅、南家仁及繼嗣在內,一行六人,日闖地下廣場首飾古物店,黃昏在後海公園看冬日的落日,晚上由王府井大街的東麵吃到西麵。
跟羅娜、李洪告別後,一行人盡興而歸。
這個晚上,是他們留在北京的最後一個晚上。
酒店裏有一個歌廳,球隊的人當晚聚在那裏,占著大半雅座,幾乎是包場,輪流點唱。
以前雷射唱片的尺寸很大,價格高昂,因此“阿裏巴巴的姑娘”都可以成為大陸歌廳的新歌,但自從有了廉價的vcd麵世以後,這裏的新曲簡直是追港趕台。不過大部分都是國語歌曲,眾人唱不慣。
歌廳的設備不錯,還有超巨大的投射熒幕。
音樂奏起來了,字幕打出歌名,是歌音師太的“漫步人生路”。
台上的人是宋璆兒,隻見她握著麥克風,高呼:“我要將這首歌獻給我的一位朋友,他身在不幸之中,卻從來不向命運低頭,我為他感到驕傲!”
眾人聽宋璆兒說出如此感性的話,都無法相信,同時為她歡呼!
接著前奏結束,宋璆兒開始唱歌:
漫漫一生少不了有起跌
無論再苦都有掌聲送別
命無法主宰但我可以改變
夢想可見,總是在手邊不遠
紅日高照定當要掌明天
天真的我喜怒哀樂是常見
曾將童謠稚夢掛在嘴邊
人會麻木,因為生命挫折不斷
從沒放棄,翅膀總有一刻會上天
航路翻側但我不會有悔言
幸福是你融化了我冰冷的臉
得也好,失也好,到老一天我會傻笑
某一天我會展翔,夢想是可以實現
縱使折翼亦無怨,早就決心向著前
宋璆兒的歌聲比大家原先所想的都要優美。
假如球員綻放光芒的地方是球場,她綻放光芒的地方就是這個舞台上。
這是一種扣人心弦的曲調,配上她那甜美的嗓子,所有人都聽得如癡如醉。日間所受到的委屈、生活上遇到的挫折、命運中的紛擾狼藉⋯⋯一切疲累都隨著溫柔的歌聲消逝了。
何冬堅悄悄用他的錄音手表錄下了她的歌聲,留待日後回味。
南家仁一邊賞樂,一邊用針刺穿自己腳上的水泡,快樂到了極點。
帶隊的墨老師眼角淌淚,說他很記得這首歌。
“我小時候一家八口,爸爸患重病,有段日子過得很艱難,每頓飯的菜隻有腐乳和一些豆豉。有一個晚上媽媽忽然掉眼淚,氣氛一時之間變得很嚇人,收音機就在這時播出這首歌,大家聽了都笑了,恢複了生存的勇氣,肚子也不再那麼餓了。”
宋璆兒望向一邊,發覺繼嗣向她發出一個會心的微笑。她差點兒喜極而泣,這是第一次得到他的讚許,一切的掌聲都比不上他的微笑更令她鼓舞。
繼嗣本來就是個感情豐富的人,隻是少說話,一切不表露於外罷了。
宋璆兒又唱一曲,台下的人用手機熒幕來當熒光棒搖晃,連一些偶爾坐下的酒客也為她鼓掌。
她一邊唱,一邊想起這段日子經曆的風波,有和繼嗣一起流浪穿過那些石板街巷的場景,有和繼嗣在寒風中肩並肩帶著禮物去拜訪孤兒院的情形,而那晚在羅娜家裏借宿,她半夜起床赤著腳一邊打哆嗦一邊接近繼嗣,為他蓋好被子,目的都是希望自己和他的回憶能多一點。
開心的回憶就像美麗的花瓣,落在少女的夢裏。
曲終,人散,她隻希望自己的歌聲能在這個舞廳多留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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