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暴雨一戰4(1 / 2)

林展翔和遊繼嗣,這兩個孩子終於碰頭。

不在狹路相逢,而是在球場上相逢,在充滿繼嗣和哥哥回憶的球場相逢。

如果遊祉龍當年救的是一個女孩,這將會是一段奇緣,她會對一表人才的他擦出愛火。

可是現在林展翔眼裏燃起的,卻是鬥火;

如果遊祉龍救的隻是一個普通男孩,他會重提舊事,成為繼嗣的知心好友。

但他誰都不是,他是以籃球為生存之道的林展翔,也是繼嗣命中注定的宿敵。

自那天遭繼嗣拒於千裏之外,林展翔一直心緒淩亂,接連好幾晚都一個人呆坐皮椅,癡癡昏昏的,哪怕是天崩地塌都無法教他回複知覺。

他有一顆寶貝籃球。

籃球上有一個叫遊祉龍的人的簽名。

現在,每個字都像龍蛇飛動般抓向他,銅綠色的尾巴宛如一滴滴淚珠,有一陣遙遠的聲音每晚都在他的夢裏咆哮。

──他倒在一片斷車爛鐵之中,在狹隘的地方被消防隊員抱出來。

剛從車禍現場脫險,眺望那一片血泊,他才意識到交通意外的可怕。

他差點兒就哭了,很想大聲喊媽。

忽然他看見兩個消防隊員合力用擔架抬出一個男人,那人正是在車禍發生時以身體保護他的哥哥。

他就那樣呆站著,看著那位哥哥的麵容扭曲,看著他腰腹不停地流出血水,染紅了插在肉裏的玻璃片。

那天正下著寒冬薄雨,他清晰地記得救護車鳴笛時的蕭森,記得半夜時分那片長空上的一條紫帶,他一邊瑟縮,一邊抱膝打哆嗦。

那個位子,窗口一大片玻璃碎開,他就坐在窗邊,受的卻隻是左臂上的皮肉傷,因為他本來要受的傷,都已轉由別人來替他承受。

“待我們出去之後,一起打球吧⋯⋯我有個和你年紀相仿的弟弟,改天約出來,你們兩個可以比賽⋯⋯”

他撫著左臂上的血口,那裏彷彿飛出一個新生命,紅的頭,金黃眼睛,雙羽外張如烈焰──疤痕愈結,紋似飛鳥,自此就成了他的烙印。

那不是一個噩夢,卻是他生命中一個重大的轉折點。

林展翔睜開眼睛,照明眩目,白得透徹。

他現在身處學校的室內體育館裏。

“阿翔,球!”

林展翔心不在焉,未來得及伸手,球已飛出界外。

這已是他今天所犯的第十個錯。

聖祖書院門規森嚴,換成普通球員,像他這樣犯錯,不要說是第十個,未到第三個就已被教練調離場外。

隻不過因為林展翔是隊裏的王牌,加上教練敖天誠愛才如命,便姑且隨口喝罵幾句,繼續讓他打練習賽。

有人極看不過眼,輕輕地哼了一聲。

疾風似的球傳到這個人手裏,他正處於三步之內無人看守的狀態。

這是投籃的大好時機,但他偏偏要運球,在林展翔麵前急頓,賣弄花招將球穿胯側跨,再在空中後臥跳投。

林展翔神情恍惚,防守疏忽,錯過了攔截的好時機。

此球自是必入無疑,皆因此球出自白穿楊之手,所有人都知道白穿楊百發百中的本領。

投籃的姿勢灑脫極了,灑脫得隻可以用“華麗”來形容,加上那一張可以讓他勝任保養品代言人的小白臉,真不枉他姓“白”,也難怪他那麼陶醉在手腕前揮的一剎那,強逼後輩用近鏡攝錄那美麗的一刻。

白穿楊留意到林展翔的茫然若失,竟主動走近,輕按他的肩頭問:“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發燒了?”

林展翔心想:“你不是視我為死對頭嗎?怎會來關心我?”卻說:“最近心煩,是有一點手腳不靈。”

他真不愧是白穿楊,難得裝出一張真摯的臉,卻冷嘲熱諷地道:“原來如此,難怪我得分這麼容易。恐怕我得分愈多,你發燒的溫度愈高。”

林展翔這下終於恍然大悟,白穿楊會關心他簡直是天方夜譚,這個人佛口蛇心,分明是來向他挑釁!

正當白穿楊沾沾自喜之際,有團黑影高高地從半空墜下,正好擊中白穿楊的後腦,害得他雙眼直冒金星兒。

張衡走過來,那球是他擲的,純粹是無心之過。

張衡本想道歉,一見到白穿楊那張嘴臉,又聽到他們剛剛的對話,便乘勢助林展翔,說道:“我今天也有點手腳不靈。”

白穿楊撓了撓頭,回首瞪著張衡,狠狠地衝著他道:“你是存心找碴嗎?怎麼不提醒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