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江始於祖龍山脈,流向至西而東,最終注入天州東方的東海,最寬處達百丈有餘,窄處也有四十餘丈之寬,江水甚深,可通百噸大船。水流或急或緩,沿江兩岸多山川,奇峰兀立,怪石異木無數,有些地方雲霧繚繞,風景瑰麗俊秀。
此時在距離彌堅城兩百餘裏的奇峰峽中,正行駛著一支船隊。最前麵是十餘條以生牛皮蒙背,靈活速快的衝鋒船——艨艟領路,其次是五十餘條有三層之高形如堡壘的巨大樓船,後麵又有十餘條艨艟殿後,整個船隊浩浩蕩蕩連綿數裏,風帆林立,旌旗遮天,挾著一股巨大的威勢,至西向東鋪天蓋地而來。
陸沉仰麵躺在一艘樓船的雀室頂上,冬季的江風有些刺骨,今日天氣很晴朗,萬裏碧空,幾朵棉花似的白雲頑皮地跟著船隊一起向東而來。
臥看滿天雲不動,不知雲與我俱東。
“有多久沒有這樣悠閑地欣賞風景了?”陸沉不禁有些傷感,母親死了多久,他竟然忘記了!不是他記不住,是他不敢記!!
想起母親,陸沉的腦海中竟漸漸浮現另外一個人——蒼老的容顏,如獅的氣魄,以及、以及那望向自己的慈愛眼神,馬援!
想起數日前馬援在處理完戰事之後還徹夜不眠地幫他療了一夜的傷,使得他原本很重的傷勢至今已無大礙。馬援的默默關懷,讓陸沉頗有些不知所措,現在在馬援麵前,陸沉都已快無法保持他冷漠的態度。
他喃喃道:“我該不該接受你呢?該不該?到底該不該?!”最後一句聲音赫然拔高,響亮非常,在峽穀間來回回蕩,驚起了一片又一片、棲息在兩岸的飛鳥。
一聲叫完,胸口有些疼痛,一想起傷勢,陸沉腦海裏又浮現出一張年輕、驕傲的臉龐,和他手中那把白蠟紅纓槍——楊文廣,我一定會打敗你!!
因為軍侯趙嶽戰死沙場,陸沉表現英勇,殺敵眾多,因功接替趙嶽,升至第三步兵營第二曲軍侯,統領2000人。
就在這時,下麵突然有人道:“軍侯大人,校尉請您到帥船的飛廬艙內議事!”三層樓船,第一層叫廬,往上第二層叫飛廬,再往上第三層就是觀察眺望的雀室。
陸沉手搭雀室的室沿一個翻身跳到雀室中,對那個傳信的小兵微笑道:“走,帶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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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國北境重鎮彌堅城裏將軍府的議事廳內,數十位將領謀士正激烈地爭論著,
隻見一將道:“漢軍此時此次兵分三路,氣勢洶洶來犯,沒道理隻是略微攻了一下我彌堅城便迅速乘船往東而去了,末將以為,此定是漢軍調虎離山之計,鎮北大將軍,萬不可中馬援老兒的歹計!”
此人話音剛落,就見另有一將步出,此將須發皆白,眼大眉濃,身材有些佝僂,卻仍散發著暮年剛烈之氣,隻聽他道:“此言差矣,漢軍此次往東而去,意圖非常明顯,是想聯合東路的漢軍共同進犯我三關鎮,三關鎮內隻有6萬宋兵,三關鎮防禦使楊延昭將軍雖是八星戰皇,可想要用6萬宋兵抵擋17萬漢兵聯軍,卻是難如登天,一旦漢軍攻破了三關鎮,再挾勢而來攻我彌堅城,我們該如何抵擋?
馬援的10萬大軍有4萬乃是機動性很高的騎兵,對我們全是步兵的宋軍來說,無疑有很大的優勢,所以我們也不能出城追擊!
進以為,我們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圍魏救趙!嗬嗬,馬援帶9萬精兵來攻我城,自己的益壯城守軍肯定不多吧?隻要我們去攻打益壯城,馬援定會慌張回援,到時,我們還可以圍城打援,在其回援路中設伏,定能一舉殲滅馬援這樣勁敵!!”
一言一出,全場驚歎,紛紛道好,這時,堂上一人終於站了起來,此人也是一員老將,五旬有餘,白須垂胸,滿臉滄桑,雙眼卻銳利如鷹,身材高大,站起身來,在場眾人都有一種此人是座大山的錯覺!
這是一個穩重如山的彌堅老將,能坐在首位,此人的身份不言而喻:大宋北境統帥、鎮北大將軍八星戰皇楊業!!
隻見楊業緩緩地掃視了堂中眾人,最終目光定在一位30多歲、麵目俊朗,雙眼閃現著智慧的光芒,此時他正微蹙雙眉,像是在想什麼難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