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
趙光耀焦急地來回踱步。
夾著香煙的雙手在微微顫抖，片片煙灰隨著他指間的顫動，飄落在地。
才過去一個小時。
這位老父親就抽掉了將近半包煙。
楊秋雨理解他的心情，因此並未出聲。
該問的，趙光耀在剛才就全部問過了，楊秋雨也全部給出回應。
也不知過了多久。
房間門被人打開，走出來的是寧欣。
“欣欣，怎麼樣？”趙光耀急忙衝過來問道。
忽如其來衝到麵前，將寧欣嚇了一跳，怔怔道：“你們進去吧，已經好了。”
趙光耀立刻繞過她，衝到房間裏。
這時，孩子的腿上重新蓋上了一層薄毯。
葉軒坐在她身邊，正雙手捧著手機，飛快地敲著屏幕。
“怎麼樣？”
趙光耀數步就衝到女兒麵前，蹲下身後，就摸著她的側臉，一臉急切。
趙清寒似乎哭過，臉上有明顯的淚痕。
老父親的心中一揪，雙手捧起女兒的臉，用拇指輕輕摩挲小臉上的淚痕。
這樣的情景，他曾見過無數次。
過去每每結束治療，趙清寒的心情都會一下跌落穀底，自閉好多天。
今日似乎也一樣。
晚來一步的楊秋雨走到葉軒身邊一望，發現他編輯的信息全是藥材名，他正在擬寫藥方。
“爸…”
趙清寒哽咽著開口：“我腿上有知覺了…”
“怎麼了？”趙光耀一時沒反應過來，連忙關切地問道：“是被針灸刺痛的嗎？”
“嗯。”
趙清寒點頭。
這個極端護犢子的老父親臉色一寒，就要找葉軒問責。
但是下一秒，他腦子裏轟地一聲，強大的精神衝擊力震得他身軀微微搖晃。
“你腿上有知覺了？”
他轉回頭，眼睛瞪得快要凸出眼眶，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視線中的趙清寒微微點頭，旋即便有一股狂喜湧上趙光耀的心間。
有知覺了！
壞死的神經不可能有知覺。
但女兒此刻卻能感受到針灸帶來的刺痛，這……
淚水瞬間奪出眼眶，趙光耀猛地轉過身，望向正埋頭按著手機的葉軒。
不等他開口，葉軒就說道：“我這有個藥方，你按方子抓藥，早晚各服用一次。”
趙光耀一個箭步衝過來，毫無風度地從葉軒手裏奪過手機，盯著看了兩眼，眼淚縱橫。
“小寒，太好了！”
向來穩重的趙光耀此刻開心得像個四十來歲的孩子，再度衝回輪椅邊上，又哭又笑：“等你好了，爸爸帶你去環遊世界，你想去哪都可以！”
共情能力強的寧欣已經淚眼婆娑，依偎在同樣感慨的楊秋雨身邊，輕輕擦拭著眼淚。
葉軒望著這對父女，心中也生出陣陣滿足感。
身為醫者，最希望看到的不就是這樣的場景嗎？！
趙光耀激動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連忙轉頭整理一下，才起身轉過來。
“葉醫生，謝謝你！”
他大步上前，緊緊握起葉軒的手，用力搖著：“謝謝，謝謝！”
此刻除了“謝謝”，他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能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今後有用得上趙某人的地方，葉醫生盡管開口！”他忽地想起來，手忙腳亂從懷裏摸出數張銀行卡，一股腦就要塞進葉軒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