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煉好,把浮渣撈出,剩下的就是煉好的鋼。
尤鐵匠指揮眾人準備出爐。前期準備工作就緒,立刻打開窯爐,巨大的熱氣猛然躥出,周圍幾丈內都感覺肉都快燒熟。
窯爐打開後,暗紅色的鐵液緩緩流出,順著引導槽流向模具。鐵液稍微遇到些水便發出嗤的聲音。
鐵液流完,兩名工人上前,將裏麵的殘渣清理幹淨,否則下一次冶煉時便會不大好用。
鋼錠慢慢冷卻,老羅已經迫不及待,湊上去仔細觀看,果然與方才差不多。
他激動得難以自已,“世子爺!”他噗通跪地,朝朱高熾跪拜。
朱高熾驚訝,道:“你這是作甚?”
“小民拜謝世子爺!”
“為何?”
“小民次子在軍中,有此等利器,次子能活下來了!”
朱高熾感歎:“起來吧,你就好好研究火炮。要減輕重量,增加性能。”
“是!”
朱高熾離開工坊,立刻給姚廣孝發去公文,詳細說了此事,要求他保障好運輸工作。
姚廣孝接到消息格外驚訝,親自跑去鐵匠工坊驗證真偽,弄清原委急匆匆返回衙門,給朱棣寫封信。
寫完便跑去朱高熾辦公室,推開門直接問:“產量還能繼續提高嗎?”
朱高熾放下毛筆:“當然能。”
“繼續提高!前線需要更多兵器。”
朱高熾道:“先不著急。還有些技術難題沒解決。”
“必須保證鐵匠們的安全,還有,這件是必須嚴格保密,不經審查的人絕不能進鐵匠工坊,我想,應該立刻搬走鐵匠工坊,尋個隱蔽處。”
“咱們想到一起了。煉鋼作坊我準備同樣搬到工業區。”
姚廣孝道:“以後工業區裏人流繁雜,不大好!”
“以後的事情再說。目前工業區還是挺好的。
而且技術是進步的,我已經讓他們開始研究新型合金,用來做刀劍會更好,可以一次成型。”
朱高熾說的是錳鋼,錳鋼硬度略低,但韌性極佳,可以澆注成型,不需要再做其他處理。
姚廣孝點頭,忽然又說:“城裏最近的流言你聽說了嗎?得盡早處理。”
“不過是幾個商人以訛傳訛。而且主要影響就是西市商人,他們翻不起浪花。放心好了,區區幾個商人,成不了大事。”
姚廣孝道:“你心底有數就好。老衲告辭。”
當朱高熾在處理鋼材生產的事宜時,陳敬智則在接待來自北方的老鄉。
陳家老家在遼東,元末時舉家遷至大都,後來便在北平城安家落戶。
平日裏與舊時故舊多有書信來往,到陳敬智這代,則已沒多少交情。這次共來兩個人,一老一少。
老的叫陳尚,小的乃是他兒子叫陳宗仁。兩人也是遼東地區的大商,這次來北平是想置產。
陳尚說:“遼東地方是沒辦法呆了。今年橫征暴斂更勝往年,逼得眾大戶逃亡的逃亡,破家的破家,所以這才來投奔陳掌櫃。”
陳敬智笑道:“既是鄉親,不必多言。能有幫得上忙的必然幫忙。”
“多謝陳掌櫃。”
這陳尚也是跟陳敬智打過交道,陳尚在遼東主營木材行業,偶爾也做些皮毛生意,所以兩人才會有交集。
他這次來,主要是想在北平府置產,把遼東的家搬過來。
說起來這事還有朱高熾的功勞。冬天時煤爐在遼東上市,深受眾人喜愛,哪怕是窮人也要咬咬牙買個煤爐,實在是因為冬天過冷,燒木柴取暖太浪費。
半年多來,煤爐甚至成為結婚時的彩禮之一。
誰家要是沒有,那連結婚都有些丟人。
陳尚被官府逼得無處可去,家族內部商議後,覺得還是來北平府瞧瞧。
煤爐就來自北平府,燕王跟南軍打生打死,對北平府似乎沒什麼影響。
陳尚也不完全是拍腦袋,他觀察過,半年來去往遼東的小商人越來越多,這就說明北平府的經商環境更好。
所以趁著天氣暖和,趕忙來了北平。
“陳掌櫃的,我來這兒是想請掌櫃的幫個忙,置幾個鋪子。今後長住此地,也好有個落腳處。掌櫃的放心,我做的還是木材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