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些也不夠部落維持到明年開春。”
“需要多少?”
“兩萬石。”
朱高熾踟躕片刻,“救你們是理所應當,但你也看到,北平府裏很多地方也遭受雪災,所以糧食也不多。
你稍等兩日,待我商議出結果告訴你。”
“多謝世子爺!”
多倫被帶下去洗漱吃飯。朱高熾坐在辦公室獨自沉吟。
那日部是他在草原上下的重要棋子,如今還沒起到大作用,棋子就要毀了,這肯定不行。
但是救助也是有辦法的,兩萬石糧食不是個小數。
朱高熾叫過來姚廣孝等人商議此事。
姚廣孝道:“該救助,不過不能這麼救助,讓他們內遷。”
“內遷?”朱高熾愕然,“遷到哪兒去?”
“大寧與泰寧衛之間尚有大片無主之地,叫他們遷過去,或者遷到遼東也成,總之絕不能就這麼把糧食給他們。”
朱高熾疑惑:“這是為何?”
“給蒙古人做榜樣,世子不是想要樹立典型麼?
那日部就是最好的典型,況且,寧王來了,也就意味著他放棄封國,大寧以後就要成為我們的土地。”
“以大寧之地既可節製遼東,又能節製草原。”
朱高熾思索後道:“你說的有理,確實應該叫她們內遷。”
朱高熾立刻同意這個方案,但還有個障礙,那就是寧王。
無論如何,目前大寧還是寧王的封地,大明內部怎麼打也都是一家人鬧訌,但是表麵功夫得做足,不能糊弄。
中午吃過午飯,朱高熾請朱權太液池賞雪。
兩人攜帶兩三個仆從,抬著火爐,步行過冰至湖心亭,圍爐煎茶。
喝上幾杯後,朱高熾屏退左右,這裏隻剩下叔侄兩人,朱高熾道:“王叔,大寧還好吧?”
朱權愣了下,很快說道:“還好,隻是那地方太冷,一年也就隻能種一季莊稼。冬天滴水成冰,毫不誇張。”
朱高熾道:“那日部受災,我想將那日部遷至大寧境內。”
“遷?”寧王臉色很不好看。
朱高熾道:“不錯,那日部對我很重要,我想要將草原捆上大明的戰車,那日部就是其中最重要一環。”
朱權沉默不語。
朱高熾等得久了,頗為不耐煩,抓起茶壺猛地摔碎,嚇朱權一跳。
“王叔,我知道你不想離開大寧,但你必須要走。
今後大寧絕不會是你的封地。”朱高熾聲色俱厲,“別怪侄兒說話難聽,但這就是事實。”
“爺爺當年分封諸王,用心極好,但爺爺忘了人心難測這四個字,如今這天下必然要歸我父王,糾正這個錯誤也是必然。”
“當年若不是朱允炆苦苦相逼,我爹也不會起兵靖難。
事情既然已經走到這步,就再無回頭可能。
王叔若是執迷不悟,你知道後果如何!”
朱權愣半晌,頹然道:“真要如此相逼嗎?”
“王叔怎還執迷不悟?什麼叫如此相逼?此乃大明之福,社稷之福!”朱高熾聲音尖利。
朱權默默點頭:“好吧,就按照你說的辦。”
朱高熾展顏歡笑,“好,王叔英明大義,我一定稟明父王。王叔且滿飲此杯。”
朱權喝了茶,滿嘴苦澀,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茶苦,還是心裏苦,他神色複雜看著朱高熾,這個侄兒啊,可比朱允炆還要狠辣。
朱高熾招手叫來小廝,“取出地圖來。”
那小廝取來地圖,朱高熾把桌子上的所有茶杯茶碗撥到地上,地圖一攤,對朱權道:“王叔且來看看。”
朱權好奇看上去,原來這幅地圖乃是世界地圖,相比之前的精確許多,當時給朱高煦看過,但這次與朱高煦完全不同。
給朱高煦隻是為了讓他心底埋個種子,而給朱權,則是給他做個規劃。
“王叔知道這是什麼麼?”不等朱權回答,他又說道:“這個就是世界地圖,全世界所有的國家都在上麵標注。
這裏是我們大明。
這裏是倭國,這是朝鮮。”
“大明怎地這麼小?”朱權脫口而出。
“是,大明確實不大,不過這已經是我們統治極限。”
朱高熾很直接承認,接著他指著東南亞地圖道:“這裏就是南洋。呂宋、暹羅、交趾、爪哇、滿者伯夷、馬六甲都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