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木非常痛苦,他把自己關在帳篷裏,絕不出來,如此過了三天,部眾們的熱情逐漸消退,疑竇叢生。
多倫明白巴克木的心思,可他沒辦法幫著巴克木做出這個決定。
第三天,營地來了新客人,此人是泰寧衛類似於謀士的人,名叫那日鬆。
那日鬆在巴克木的帳篷裏向他行禮,說明來意,“部落今年遭受重大損失,千戶大人想南下打草穀。”
打草穀是草原上流行的黑話,原本意思是割草喂牛羊,逐漸轉變為劫掠南人。
巴克木驚悚,“如今大明北境有朱高熾鎮守,兵強馬壯我們怎麼劫掠?”
“這不是有大寧城麼?”
那日鬆笑道,“大寧衛的護衛全部被調往南方,這不正是我們的機會嗎?
作為泰寧衛部下,你們必須參加。”
巴克木清楚知道朱高熾的實力,根本不願意參加。
“這……這個時候這麼冷,能出兵嗎?”
“人都活不下去還在乎什麼冷還是不冷?”
巴克木極力不想參與這種事情,秋天前那日部與朱高熾聯手,徹底摧毀高雲部的事兒還曆曆在目,對朱高熾軍隊的戰鬥能力有深刻清晰的認知。
這樣的人,如果能夠不與之為敵,還是不為敵的好。
那日鬆道:“巴克木,我知道你與朱高熾的連接緊密,但這事關部落的生死。
別忘記了長生天,長生天會保佑我們,你難道徹底忘記我們蒙古人的榮耀了嗎?”
巴克木絞盡腦汁,卻想不出推脫理由,能想到的都會被堵死,他憋了半天才想到:“我需要與部落的人商議。”
“隨便你,大軍明日便到。”
那日鬆森然道:“如果你決定不跟我們合作,那你就是蒙古人的叛徒,所有人都可以殺了你!”
那日鬆說完離開大帳,冒著風雪騎馬離去。
巴克木把多倫叫過去商議,內心很是不安,北平府距離這裏有段距離,而敵人卻近在眼前。
格塔娜蹦蹦跳跳,去找哥哥,未進帳篷卻聽到裏麵傳來哥哥的咆哮聲。
“多倫,你要想清楚,泰寧衛千戶明日就到,我們的生死就在他們手上!”
“我們可以今天晚上就走,往大寧去,那裏有糧食,有軍隊!”
“這麼多人怎麼可能走得了?況且外麵天寒地凍,我們沒有辦法,隻能順從。”
“千萬不要,朱高熾若生氣,我們承受不住怒火。
朵顏三衛勢力龐大,可我們太過弱小,大明不會饒過我們!”
“這沒什麼好說的,你是我的好兄弟,我們一起長大,但這次真不能聽你的,朱高熾雖然厲害,可他也沒辦法現在救我們。”
格塔娜震驚無比,這些事情她完全不知道,聽了會兒擔心被人發現趕緊回去。
周同一直都在北地幫忙建設青儲窖。
格塔娜回去剛好遇到周同,她悶悶不樂的樣子引起周同關心,“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格塔娜欲言又止,周同愈發不肯放棄。
多次追問下,格塔娜隻好將之前從帳篷處聽來的對話盡數說給他聽。
周同頓時震驚,這是朵顏三衛要掠邊啊。
他問道:“你確定都聽清了嗎?”
“是。”
周同皺眉,手狠狠抓著桌子邊,骨節顯露。
格塔娜道:“相公,你不要生氣,我相信哥哥會做出正確選擇,他身上背負著整個部族。”
周同突然大怒,“這是什麼道理?我漢人辛苦耕作,勤勤懇懇,招誰惹誰了?
為什麼你們碰到點天災就想著劫掠漢人,難道你們就不能好好自己發展嗎?”
格塔娜臉色平靜,道:“自古以來蒙古人就是這麼生活的,草原上的生活有多艱難你也看得到,不是我們不努力,而是努力也沒有辦法。”
“這不是劫掠我們的借口!”
周同像頭憤怒獅子,瘋狂甩頭,“我放著關內好日子不過,連正旦都沒回去,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你們的發展?”
格塔娜道:“夠了!相公,我們無法決定大事,隻要我們安靜過我們的日子不好嗎?”
“你叫我怎麼安靜?
想想邊地漢人,他們過的什麼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