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男人顫巍巍舉起手。

朱高熾讓人請他上去,他畏畏縮縮,看著台下,忽然哇地大哭起來,朱高熾耐心等待,等他哭得差不多,這才安慰道:“有話不妨先說出來,這裏的所有人都是見證。”

這男人的老婆年輕貌美,剛剛結婚不到兩個月就被胡成叫進家門糟蹋了,男人悲憤欲絕,正想找胡成的事兒,到底是妻子拉住了他。

誰知道從那以後,胡成三番兩次叫他妻子進門做工。

稍有反抗便又打又罵。

最後一次他老婆實在受不了,自殺了,他去找胡成,結果反被誣偷了他家東西,被關進大牢,折磨得欲仙欲死,腿都斷了一條。

男子說完哭得不能自已,朱高熾隻好把他帶下去。

兩個人開了頭,剩餘的人就放開了,逐漸一個個上來,欺行霸市,欺男霸女,魚肉鄉裏。

可以說胡成能做的壞事全都做了,但因為他跟國主有些拐彎抹角的親戚,誰也不敢把他怎麼樣。

當然,在中國,很多地主也是這樣。

這是人性決定的,根本不是依靠道德水平就能控製。

整個批鬥大會整整持續了半個多月,連地都沒人管了。

但朱高熾也不著急,反正這塊地方那是真的容易種地,撒上去就行。

堆壟?那是什麼?

除草?那是什麼?

撒上去一年三熟都夠吃了,幹嘛費那些勁兒。

半個月內,無數地主被批鬥,麻木的安南人臉上終於有了些笑容。

最後一日,朱高熾對那些安南人說:“這些地主罪大惡極,其中有幾個人罪惡極大,理當斬首,還有幾個家眷,也是罪惡極大,所以他們也會同罪。

今後,所有的土地都歸屬朝廷,任何人不得私自買賣,你們趕緊去把逃跑的人找回來,按照戶籍分田,每戶人家都有。

今後能不能吃飽,能不能吃好,就得看你們自己。”

群眾都沸騰了!

自己的土地!

東南亞南亞的民族,很多都有很重的土地依戀,這倒不是民族的問題,而是生存環境的問題,西方人就沒有那麼重的鄉土味兒,主要問題在於他們並不是農業國。

大家四散奔走,呼朋喚友,把自己的鄰居親人都從山裏叫回來。

然後朱高熾就發現,為了搞土地改革,他還得改二元戶籍。

因為沒有二元戶籍,怎麼確定你到底是城裏人還是農村人?這是他沒有想過的事兒,不過慶幸的是,新中國已經全搞過一遍,照著抄就是。

但為了平衡城市農村戶口的優惠,他又特意搞了幾個工廠,準備開始大規模建設。

其中就有棉紡廠。

想入棉紡廠,就得有城市戶口。

朱高熾拍著額頭仰天長歎,自己還是太天真,完全沒料想過這些困難。

棉紡廠位於憑祥關南部一處空地上,碩大的廠房,極高的工資,以及數不清的好處讓大家終於都放棄了農村戶口。

這樣起碼可以平衡平衡。

編造戶籍是非常慢的事兒,反正如今的戶籍隻是管控人口的一種手段,也不用太過嚴格,隻需要控製農村、城市戶口的準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