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人居高臨下,一輪箭雨下來,宋軍頓時死傷一片。好在徐禧的軍隊也是久經戰陣,一陣慌亂後立即按照將令布下車陣,構成一道道人工堡壘。
原來是此次伐宋,是梁太後親自統軍,各路大軍在章質夫彈性防禦的抵抗下損失慘重,唯有赫連鐵樹一線高奏凱歌,梁太後不知是洪德堡一線的宋軍的誘敵深入,隻想趕赴韋州,要獨領這份戰功。
沒想到晝夜兼程,剛到韋州城,便傳來赫連鐵樹因為太靠近前線,被宋軍神箭手射殺的消息。
她也是個狠人,當即順水推舟,一邊隱匿身份,一邊下令給赫連鐵樹發喪,同時安排心腹軍隊隱藏在一線穀,指望宋軍殺至,好來一個甕中捉鱉。
此時一方箭雨,宋軍十成中已去了一成。葉禦使匆匆跳下馬來,和楊成一起躲在一輛大車後麵,顫聲道:“四下一目了然,西夏人從何而來?”
楊成是個閹人,但身為李憲門人出身,膽子比葉禦使大得多,他頰上肌肉雖也難以自製地抽搐著,主要是頭一次經曆這種千軍萬馬的戰爭場麵心情緊張。
此時穀雨手持一把長槍,站在隊伍最前列,一邊撥打箭雨,一邊細細觀察。
明明兩側平緩的山坡上樹木稀少,根本無處藏人,可是這時山坡上各式服裝的黨項人來回奔走發箭,他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觀察許久,穀雨才發現端倪。原來兩側山坡上蜿蜒築起半人多高的一道牆,牆身向上傾斜,上邊覆了一層衰草,從下邊望上去,看起來就是一道平坦延伸到山巔的斜坡。
在一輪箭雨的覆蓋性射擊掩護下,大批的西夏人從半山掩體中撲到穀口截住了宋軍退路,穀口狹窄,隻消數十人勁弓在手,箭雨不斷,縱是千軍萬馬也休想衝得出去。
穀口西夏人目的隻是為了阻住退路,所以隻是扼守要害,並不攻擊。
這些西夏人每人身上至少背了四隻箭壺,宋軍以短兵相接的刀盾手和長槍手為主,根本無法同這些驍勇善戰相比,反衝擊很快被西夏人的利箭所阻,一具具屍體仆倒在狹窄的穀口,宋軍一麵要同穀口的西夏人搶奪唯一的出口,還要應付頭頂不斷攢射的利箭,傷亡不斷增加。
穀雨隨著一路兵抵擋箭雨,同時注意到宋軍的反擊混亂不堪,根本無法發揮什麼有威脅的進攻。他們的軍官不可謂不勇,身先士卒悍不畏死,但是他們卻隻知道賣弄個人勇武,根本不會有效地組織士兵們作戰,連抗戰敵後戰場的敵後遊擊隊的基層指戰員都不如。
簡單說,上級軍官不能有效地貫徹命令,低級軍官們根本不會利用好刀盾手、長槍手和弓箭手的合理搭配。
局再次是,山上鼓聲大作,無數的西夏人從山上一躍而下,衝殺而來,轉眼殺到宋軍陣營,兩軍廝殺在一起。
穀雨一瞥眼間,看見七八名西夏武士圍住了葉禦史和太監楊成,這兩位身邊隻有兩個護衛抵擋,其中一名護衛雙手舞刀,口中噴血,顯是身受重傷,
兩名西夏大兵揮動長刀,砍向舞刀護衛。護衛重傷之下,無力擋架。另一個護衛倒持鐵槍,仗尾反彈上來,將兩柄長刀彈了回去。猛聽得持刀護衛“啊”的一聲大叫,左肩中刀。持槍護衛橫掃過去,將那西夏大兵打得筋折骨裂,但這一來胸口門戶大開,一名西夏武士舉矛直進,刺入持槍護衛小腹。那護衛長槍壓將下來,那西夏武士登時頭骨粉碎,竟還比他先死片刻。持刀護衛戒刀亂舞,已是不成招數,眼淚直流,大叫:“大哥,大哥!”
穀雨當即長嘯一聲,飛身而來,雙腿起處,人未著地,已將兩名西夏武士踢飛,左足一著地,隨即拉過舞刀護衛,右手持槍,一把橫掃,將那兩個西夏武士攔腰截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