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當安策的師父就能拉平輩分(1 / 3)

“我、我是那般不害臊的人麼。”張奉說著這話,筆下的字卻慌慌張張寫錯一個,張奉遮掩似的將寫廢的紙團了團扔了,不理會書童,繼續看似認真地寫字。

但身體的反應卻騙不了人,小書童就看著自家公子的耳尖一點點地攀上了紅暈,最後竟紅得跟傍晚的雲霞似的了。

張奉也察覺出自己耳朵燒得厲害,那小書童還不長眼色地一直聽著看,張奉擱了筆,做出一副凶樣子來:“你還盯著我看作什麼,去多準備幾盞燈,我今晚要挑燈。”

“奧。”小書童噘了噘嘴,平日裏也不見公子如此的用功。

張奉擬寫章程到四更天,聽著打更人敲完了更,才到床上閉了閉眼,心裏想著也不知華容看到這份章程,會如何評說,會不會嫌他想得不夠周到,或是……嫌他的字寫得不夠俊俏。張奉的心裏是心事重重。

張奉是太傅之職,按照朝中官階,他不必去上朝,隻需定時定點地去國子監教皇室和官爵家的貴家公子們讀書,如今他被皇後選中籌辦女子國學之事,連書都不必教了,隻需要全心全意地為皇後辦學,辦好了還是大功一件。

張奉躺在床上合眼想著,要是如此說,竇華容的兒子是國公府的貴公子,也應該入國子監讀書才是,怎麼他從沒見過安策那孩子呢。

張奉後背安了彈簧似的從床上彈起來,喊他的小書童:“齊左!”

齊左早就趴在桌上熬不住睡了,聽見公子叫他,睜了睜困得像讓漿糊粘了似的眼,嘴裏下意識地回答他:“公子的字好極了,郡主一定會喜歡的……”

張奉說:“不是這事!”

齊左砸了咂嘴,閉著眼睛睜不開:“哦……公子的章程寫得也極好,郡主一定會讚賞公子的……”

“也不是這事!”

齊左都要哭了:“公子啊,您都念叨一晚上了,不就是個章程麼,有什麼好擔心的呢?行不通大不了再說嘛!還是您又有新問題了……”

張奉百思不得其解:“你說,為什麼郡主的兒子沒有去國子監讀書呢?難道還不曾拜過老師,要是郡主賞識我,讓我做了沈小公子的老師,那我不就是他師父了麼!”

齊左趴回桌上睡覺:“是是是……師父也是爹……”

張奉心頭像裝了隻麻雀,開心地喳喳叫:“對啊,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那沈小公子就沒法叫我哥哥了,那我跟郡主也就……嘿嘿。”

齊左睡得迷迷糊糊,附和著張奉的話:“嗯……平輩了……”

張奉越想越覺得這事兒有戲,要是他能當了沈小公子的老師,又跟竇華容多了一層關係,平日裏與她接觸的機會也就會更多……

張奉靠在床上嘿嘿地傻樂,齊左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興奮異常的張奉:“公子啊,你快點睡覺吧!三更半夜不睡覺,躺在床上傻笑。莫不是病了,我去找個大夫給您瞧瞧吧。”

張奉翻了個身:“你不懂,這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輾轉反側。”

一言不合就拽文辭,齊左吐了吐舌頭,小聲嘟囔道:“我當然不懂,我又沒傻。”

天剛亮,張奉小睡了一覺便按捺不住要拿著連夜擬好的章程去給竇華容看,早早地搖醒了齊左。

齊左覺得自己根本就是閉著眼給公子打了水洗漱,站在旁邊哈欠連連,再瞧自己家公子,好像睡足了十二個時辰,容光煥發,神采奕奕。

齊左端著洗臉水去潑了,念念有詞:“公子,這會郡主可能還沒起呢……”

“你當郡主跟你這般懶散。”

齊左:“……”

張奉給自己仔細地搭配了一身衣裳,長衫外頭穿了個湖藍色的無袖對襟外褂,到膝蓋處,瞧著文質彬彬,興衝衝地去了竇國公府,結果竇華容果真還沒起……

小茹認得張奉是竇華容的同僚,便將人請進了府中喝茶:“張公子稍坐片刻,奴婢這就去叫我們小姐。”

張奉趕忙叫住了小茹:“不必,不必去叫!我在這裏等她就是,不必擾她清夢。”

小茹笑道:“那公子可要等好一會兒了,我們家小姐最不愛早起,慣愛睡懶的,公子怕是要等到日上三竿。”

“無妨!我等著就是,左右我也是無事,還可與你家小公子玩耍片刻。”套套近乎之類……

小茹見這張公子如此態度,抿了抿笑:“那公子若是等著無聊,可跟婢子去後院轉轉,那兒有我們小姐養的些花,瞧公子是讀書人,大約會喜歡。小姐身邊不能缺人,奴婢就先去照看小姐了。”

“姑娘快去吧。”

小茹去了竇華容房外守著,府內的小丫鬟上來給張公子添茶倒水,在一旁伺候著。

齊左走到張奉身邊,用僅兩人聽見的聲音陰陽怪調地說:“郡主好懶散哦,跟我一樣懶散……”

張奉這就不樂意了:“郡主腹有詩書,平日裏又要操心女子國學,又要照看孩子,多麼操勞,就應該多睡一會,就算是睡到晌午也是應該的,早起了才讓人心疼。你若是有郡主這般的才華,你也能睡到晌午。”

齊左皺了皺鼻子:“嘁,公子,你現在的這副嘴臉十分可恨。”

“我樂意。”張奉挺直了腰杆,坐了一會的確無趣,站起來要去後院裏瞧瞧竇華容養的花。家丁引著張奉去了後院,花團錦簇開得正好,院子裏還有兩道人影,大的是竇子桓,小的是沈安策。

竇子桓正在教沈安策習武,一招一式要求得甚是嚴苛,安策雖然先天沒有多少武學天分,學得倒是十分認真。

張奉便問府中家丁:“你們家的小公子是竇大人親自教導?”

家丁道:“是的,公子,小公子六歲時,就行了拜師禮,做了我們大公子的門生。”

張奉略一點頭,這事他有所耳聞,其實這些年有好些人想拜竇子桓為老師,但竇子桓從未收徒,隻在去年收了個小徒弟,是為首徒,也是關門徒。

張奉不愛聽這些閑聞八卦,隻聽了一耳朵,卻沒想到這竇大人收的是自己家大外甥。

頓時,又一股心酸席卷上張奉心頭,竇子桓文韜武略,樣樣皆在他之上,張奉自然是比不過。做安策老師這一心願又完不成了……

張奉有些許失落的搖了搖頭,往旁邊一看,隻見齊左那眼神裏明晃晃地寫著:師爹做不成嘍。做不成就做不成吧,張奉隻能如此自我安慰,他自負有幾分才學,可輸給竇子桓,他還是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