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奉如願以求地請到竇華容去女子國學教書,整個人都陽光起來,以後無需他日日在府中,隻要去女子國學就能見到竇華容。
不僅如此,竇華容還收下了他的禮物!張奉覺得自己離竇華容好像又近了那麼一點,慢一點沒關係,隻要能一點一點地靠近她,他也覺得很知足。
張奉站在院子裏,隻覺得今日的陽光都格外的溫暖,天空也異常的晴朗。
晴空之下,安策正在院子裏習武,竇子桓坐在一旁檢查他的功課。張奉不由地暗暗羨慕,安策這麼小的年紀,就能行雲流水地舞完一套劍法,還能得老師指點,假以時日,必能習得不錯的武藝。
而他這個年歲,毫無武學根基,筋骨也硬了,怎麼都學不好,沒法做個執劍的大英雄,不禁暗自遺憾,也不知華容會不會喜歡文弱書生。
可他見華容對沈成濟的態度,並不親熱,張奉又燃起了一點鬥誌,或許華容早就放下了沈成濟,隻要他慢慢地靠近她,總有一天能打動她的心。
張奉見竇子桓正在教導安策,沒有上前打擾,徑自走了。
竇子桓看著安策舞劍,眉間微微地蹙起來,安策停下手中的劍,朝竇子桓作了一揖,見他眉宇緊縮,不禁問道:“老師,是學生舞得不好嗎?”
竇子桓教他習武讀書的時候,安策是不叫他舅舅的,而是嚴肅地稱呼為師父,竇子桓也不會因為安策是他的外甥而降低要求,反而因為更高的期待,而要求得更嚴格。
安策見竇子桓皺著眉,心中忐忑,他這幾日練習得很勤快,並沒有偷懶。
竇子桓說:“你進步很大。”
但說這話的時候,他並沒舒展開眉頭,竇子桓沉了沉,又說:“你挑腕踢腿的時候,有沈將軍的味道。”
安策沒想到這麼細小的地方,竇子桓也發現了。
自從娘親允諾了他可以跟爹出去玩,爹爹就隔三岔五的會帶他去後山,教他捉魚摸蝦,射鳥烤肉,爹說這都是野外生存必須具備的技能,在糧草不濟的時候,山禽鳥獸可果腹。
除此之外,爹爹還會親自授他武藝,但隻是零散的指點,或者幾個動作。沒想到這樣也能被師父發現。
安策咬了咬唇低下頭:“安策的確跟父親習過幾次武,不知師父可會生氣?”
竇子桓便猜想,是自己的嚴肅神情嚇到孩子了,放鬆了神情說道:“我跟沈將軍雖有不和,但沈將軍的武藝自有他的長處,你能融合兩家之長,是好事,為師怎麼會生氣。”
隻是……他悉心教導安策數年,才讓他學會一套純正的竇氏劍法,沈成濟才跟他胡玩了幾日,安策就學得像模像樣了。
竇子桓不著痕跡地歎口氣,師父對孩子的影響,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這一點他想不承認也不行。
安策見師父並沒有責怪,鬆了口氣,既然師父沒有責怪,那他以後可以把兩家武學結合得再明顯一些。
竇華容按照承諾,到女子國學講學,雖說是女子國學,張奉並沒有將管理做得那般嚴格,非要女子才能進入,不少七八歲的男孩子也混進來聽課,還聽得津津有味。張奉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他們進來蹭課。
竇華容覺得這是好事,本心裏十分讚同張奉這個做法,對孩子的教育,本就該不分男女,同堂而教,同師而學,“偷課”這種事在民間其實算作是美談,是民風好學的表現,要是因為沒有交學費而將這些孩子趕出去,反而是格局小了。
竇華容跟張奉在對待許多事情的見解上完全能達成一致,所以他們二人合作起來沒有一點不愉快。
竇華容拿了一冊書的功夫,一回頭,竟發現那座位上多了個男子,張奉竟也偷偷坐到最後一排來聽她講課,竇華容搖頭失笑,他一定是故意的。
竇華容講解著詩文經典,路經張奉身邊,故意用書冊敲了一下他的頭,睨了他一眼,這個耍心思的小孩。
下了課,張奉笑嘻嘻地湊到她旁邊,作揖叫“老師”,竇華容提了裙擺想踹他,張奉捧腹大笑起來:“莫生氣,你不喜歡,我以後不來就是了。”
竇華容倒也不是生氣,隻是不想張奉總是這般癡心錯付,她提醒過多次,他還是這般的執拗。
竇華容跟張奉並行在院中,討論著今日的詩文內容,張奉對詩文頗有見地,幾番言論都讓竇華容頻頻稱讚,走路的功夫,兩個小女孩忽然舉著花遞到竇華容麵前,咧著嘴笑,露出掉了一顆的門牙。
小女孩說:“老師,這是我們給你摘的花。”
“謝謝。”竇華容接了花過去。那小女孩眼睛滴溜溜地一轉,說:“老師你長得真漂亮,院長一直在追求一個姐姐,每天都給她送花,是不是老師你呀!”
小女孩口中的院長,就是張奉。
張奉臉上浮起紅韻:“去玩你的,現在小孩子懂得真多……”
小女孩見張奉竟然害羞了,捂著嘴嘻嘻一笑:“院長你要好好加油哦,這個姐姐很漂亮!”
小女孩飛速跑開了,留下麵紅耳赤的張奉。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追求竇華容的事,在他們之間傳得人盡皆知,他不過就是折騰了一盆盆景……
竇華容依舊沒做任何的回應,淺淺地笑了笑,準備回府去。
張奉懊惱得很,連忙追上她的步子:“郡主我送你!”
步子一急,張奉腳下絆了一跤,摔在了地上,劇痛瞬時從尾巴骨傳上來。張奉嘶嘶地咬了咬牙,半天沒站起來,竇華容見周圍也沒人上前,隻好對他伸出手扶他:“嚴不嚴重?磕到哪兒了?”
張奉看著竇華容伸到眼前的手,哪兒疼也忘了,鬼使神差地抓住她的手,借著她的力站起來,頻頻搖頭:“沒、沒事!一點事都沒有!我太笨了,郡主見笑……”
竇華容困惑地問他:“真沒事?不若,我讓小茹找個大夫來給你看看?”
“沒事!”張奉一口咬定,要是請個大夫來,當場脫下褲子檢查,豈不是在她麵前丟死人了?
於是張奉硬撐著疼痛的屁股,假裝沒事地送讀華容出門,並露出一個“我很好,我沒事”的微笑。然而竇華容一走,張奉就繃不住了,倒吸著氣扶著門框,瞪了一眼什麼磨磨唧唧走過來的齊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