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蘇憾沒有離開神光閣後方的迎客院落半步,可整座無衍仙宗都知道了“蘇師”的名頭。
雖然他三境的修為讓此事看起來有些滑稽,可年輕一輩的弟子們卻沒有人恥笑。
隻有宗內諸印閣的傳印者們,一開始多有不解與不喜。
畢竟傳道授業解惑,是他們應該做的事情,此時卻讓一名毛頭小子騎在了他們上麵。
不少傳印者都向其掌印閣主,甚至宗主投訴,認為若隻是切磋,他們絕不會說一個“不”字,可讓那少年胡亂指點別人修行,這不是在拿弟子們的前途開玩笑嗎?
可宗主與神光閣的口徑卻格外一致,二者將這些反對的聲音強壓了下去。
眾傳印者不服氣,便每日午時,都與弟子們一起去到蘇憾的院前。
原本是想找茬,可他們的神情從一開始的質疑,到疑惑不解,再到古怪。
到最後都不得不承認,這少年郎的眼光之毒辣,指點之精確,三言兩語便點明了問題與解決方法,比起他們有過之而無不及。
有一些他們沒看到的遺漏之處,蘇憾都指出來了。
看久了,他們心中甚至都湧現出了一絲技不如人的感覺。
再往後,他們便不再來了,質疑他的聲音也基本都消失了。
蘇憾對這些枝節沒有太多在意,依舊保持著原先的節奏,按部就班的修行與指點切磋者們。
晚上則去真龍心火那裏修行,蘊養一顆又一顆竅穴。
至於無衍仙宗禁區內的黑色石台,他沒有再去過。
一來是不想再打草驚蛇。
二來是哪怕去了,以他當前的境界,以及此時掌握的線索來看,依舊是沒有答桉。
去了也是白去。
隻是心頭一直被壓著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即使他刻意忽視,若有似無的陰霾還是會籠罩著他。
不知許樂樂那邊調查得怎麼樣,在青螭劍宗分別時,他曾讓前者回元陽仙宗後,再從古籍中找找黑色石台的事情。
這段時間,他隻讓祁素帶他出了一次無衍仙宗,尋天機閣傳訊予許樂樂告知了當下的處境。
並讓他不用回信,有關黑色石台之事,等後麵青螭劍宗千年大祭碰麵時再說。
再往後,蘇憾便沒有再離開無衍仙宗一步。
時間悠悠而過。
來到此地時,樹葉才剛剛枯黃,轉眼便已白雪壓枝,年關也將近。
無衍仙宗早已沒有了凡俗裏所謂“過年”的習俗,對動輒便是數百年數千年壽命的修行者來說,每年若都要恪守一次習俗,有時也是一種負擔。
宗內除了飄蕩著些許年輕弟子思鄉之情外,便沒有多餘的氣氛了。
今夜,沒有風雪。
蘇憾獨自一人站在龍角的頂端,迎著清冷的寒風,遙望著西邊的中土方向。
….看著微紅的天空,他才感覺到一絲絲凡俗張燈結彩的熱鬧氣息,與此時在積雪中沉寂的無衍仙宗形成了鮮明對比。
低頭望著厚厚的雪層,他忽而有些走神。
他便是在這樣的雪地裏還陽重生的,距離那時,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年的時間。
這一年來發生的事情在他腦海中一一閃過,讓他有些感慨。
換成前世,他十幾二十年經曆的事情,都不一定有今生這一年經曆的事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