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善望著被扁舟血雨染紅的山林,心情複雜道:“哎,蘇施主,下手太重了些……”
蘇憾平靜說道:“草管人命者,其命也當如草芥,兩位小師傅不必為其介懷。”
旁邊的惠初也是雙手合十,歎氣道:“畢竟是兩千多條人命。”
倆和尚也沒說他做錯,隻是覺得他殺性太重了些。二人向他作揖道謝,而後便飛下山頭,去往山林間,為那些死去的邪派弟子念往生經去了。
他們的想法很簡單,人既已死,那生前的恩怨便都一筆勾銷了。希望下輩子他們投胎,能做個好人,彌補今世的罪孽吧。
倆和尚一人一個方位,向著扁舟駛去的方向默念經文。
蘇憾看著他們的舉動,不置可否。
侯飛則是輕哼一聲,“這些烏龜和尚,就是迂腐。不知在魔潮後,他們出來時,是不是也像這樣為魔修們誦經。”
他語氣中帶著些許不屑,足見其對渡業佛宗的不待見。
他繼而轉向蘇憾,雙眉微微皺起,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一年出頭的時間,怎麼可能從三境初期便突破到了四境?這不合常理。”
一年前,這白袍少年雖然嶄露頭角,但依舊是弱小的存在,連他都覺得輕易地碾死對方。
而此時,他卻要仰望對方了。
這樣的反差,實在太過強烈。
蘇憾想了想,說出了一年前在青螭劍宗便說過的那句話:“因為我是天縱奇才吧。”
侯飛內心一滯,想著對方引起入宗劍十七鳴的事跡,將疑問都吞了回去,喃喃自語道:“我們劍宗,竟然放走了比池和仙人還要出色的天驕……真的是……”
蘇憾笑了笑,再一次覺得陸縈心的借口真好用。
另一名青螭劍宗弟子俞立問則猶豫著說道:“九個月後,我宗的千年大祭,你真要去奪那仙宗盛會的名額?”
蘇憾點點頭,“我已四境,三人宗已成中品仙宗,為何不去。”
俞立問撓了撓頭,以前者的實力,拿下名額確實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這時,穀得滿已經是安排好了四方獄諸事,重新走了過來,向著侯飛二人作揖道:“二位仙師,此番援助之情,四方獄絕不敢忘。”
侯飛二人擺擺手,說他二人也沒幫上什麼忙。
穀得滿告罪,若不是四方獄情報有誤,也不至於讓他們二人落入如此危險的境地。
他再三邀請,將二人留下來多休息兩天。
讓門內的弟子將侯飛二人帶去廂房後,穀得滿看著蘇憾,眼神中滿是感慨。
二人攏共才見了三次麵,他便被後者救了兩次。
第一次在雲霧城是救命之恩,第二次在火焰山是援手之恩,而這第三次,是救派之恩。
恩情一次比一次重,他都不知要如何報答了。
他向蘇憾鄭重行了一禮,說道:“蘇少俠,待過些時日父親醒來之後,在下再與他說明今日之事。此恩甚大,四方獄不得不報。”
….蘇憾將他扶起,隻是說道:“言重了,此事因我而起,本就該由我來承擔,倒是你們受了無妄之災。”
“不,四方獄與邪道之間積怨已深,即使沒有鹿尾山洞府殺仇百景之事,後者也總有一天會對我們發起全麵攻擊的。”
蘇憾點點頭,沒再糾結此事。
穀得滿見陳初瑤不在他身邊,覺得有些奇怪,問了她的去向。
得知她竟被天下聞名的天樂仙人收為關門弟子,他心中也是異常驚訝。
蘇憾順便說了劉一刀一年前也順利進入了青螭劍宗,穀得滿回憶著那個一口一個“啃人”、口音頗重的少年,心裏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