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青螭劍宗的千年大祭開啟之時。
自拂曉開始,宗內便充斥著一股歡騰與燥熱的氣息,諸多提前來賀的仙宗們,一一從迎客峰的院落中飛起,迫不及待地前往宗主峰。
還有宗內各峰的弟子們,也在往宗主峰彙聚而去。
一時間,諸峰間遍布人影。
蘇憾也在其中,獨自一人夾雜在人群裏,毫不起眼。
神色不似旁邊的諸多仙宗那般摩拳擦掌,也不似他們那般戒備地、虎視眈眈地看著其他人,將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當成了假想敵。
在他眼裏,仙宗盛會的名額是勢在必得,不管爭奪者是何仙宗,都無所謂。
蘇憾跟著人潮,一齊落在宗主峰的山腰處。
此地有一處極為開闊的地方,大到足以容納來賀的所有仙宗以及青螭劍宗的所有弟子們。
他往裏看去,有一座大殿嵌在山體內,幾乎是往內掏空了不知多深建造而成的。
殿內,由青螭劍宗六峰的授劍師叔以及長老們帶領著,分別站著各自劍峰內的弟子們。
蘇憾打量了一下諸劍峰弟子,也是各有特色,十分容易辨認。
青峰的弟子個個挺直腰板,目不斜視,顯得沉穩無比,自信從容的神色彰顯著他們極深的底蘊。
破法峰作為時常出去除惡的存在,可以說是青螭劍宗的最強戰力。峰內弟子大多都已身經百戰,他們身上氣息肆無忌憚地外露,淩厲無比,頗為張揚。
秋水峰最是好認,清一色的女修行者聚在一起,讓得眾多來賀的仙宗弟子們都挪不開眼睛。她們神色清冷,拒人於千裏之外。
掌管宗內戒律的明鏡峰則顯得十分規矩,一行行一列列地站得十分整齊,對著其他劍峰站得鬆散的弟子們怒目而視,想著要不要記上對方一筆,懲戒他在這麼重要的時刻沒展現出自家宗門的精神氣來。
無出峰興許是因為常與囚犯打交道,神情皆有些陰鬱。
而磨劍峰則人人挎著一把品質不錯的利器,讓得眾仙宗都有些垂涎。
不管如何,青螭劍宗幾乎所有人都齊聚於此,眾人的氣息凝聚成了一抹幾欲衝霄的劍意,讓得眾來訪的仙宗看得眼睛有些刺疼,皆心驚不已。
這也是青螭劍宗所要的效果,此番千年大祭,除了賀立宗之喜,當然也有展示實力、威懾各宗的意思。
蘇憾在青峰前列的弟子中看見了裴溫書,向後者點了點頭。
眼睛挪到破法峰時,站在後方的劉一刀也在瘋狂地向他眨眼打招呼。
接著,他的神魂忽而微有所感,視線落在破法峰最前方的弟子上。
那人正是周全武,大周的三皇子殿下,入宗考核時將他與裴溫書列為潛在打壓對象的倨傲之人。
兩年過去了,對方修為增長得很快,竟然隱隱地追上了裴溫書的境界。其他的倒沒什麼變化,向他看來的眼神依舊高高在上。
….蘇憾隻是看了周全武一眼,便不再理會後者,轉而掃了一圈來賀的仙宗們。
隻是依舊沒看到無衍仙宗和元陽仙宗之人,如先前劉一刀所說,還真的是不到點不現身……
外界再無他關心之事,他麵色平靜地閉上眼睛,於體內蘊養洞天靈氣,默默修行,等待吉時到來。
破法峰弟子前列的周全武見蘇憾視他如無物,心中也是有些惱怒。
那白袍少年兩年前在入門大考時,出盡了風頭,而像他這樣在入門大考時排名前二的弟子,本應在入宗後大受重視的,結果眾師長們看向他的眼神,總是莫名地充滿了遺憾。
在他的理解裏,這樣的眼神似乎在說,與那蘇憾相比,他們這一次入宗的弟子們全是廢物!
而後,每當那蘇憾的消息從宗門外傳來,他都要經曆一次這樣的眼神洗禮。
這讓向來驕傲的他自尊心十分受挫。
他的目光藏著幾分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妒意,麵色陰沉地看著忽視他的蘇憾。
而落在蘇憾身上的目光何止周全武一人,周圍的仙宗已是認出了他,於是便自覺地在人群中讓出一處空白,讓這場千年大祭中最為特別的少年更加鶴立雞群。
“他便是蘇憾麼?終於見到了真麵目。”
“兩年前沒能來觀禮,真是遺憾!”
“傳聞他隻用了一年多的時間,便從三境初期破入四境,原本還以為是謠傳,此時一看,竟是真的?!”
“……”
眾仙宗皆將目光投在蘇憾身上,談論著他的事跡,可謂是萬眾矚目。
“據聞,他此番前來,是要以三人宗的宗門,與我等搶奪仙宗盛會的名額。”
“三人宗?為何隻見他一人現身。”
“據他所說,當前宗門就隻有他一人。”
“什麼?不會是自己信口胡謅的吧?”
“不,事後確實有人去衍仙珠的看管地,在譜牒名冊上找到了這個宗門,千年前便已有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