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侯府夜宴賓滿席(中)(2 / 2)

歌舞驟停,偌大的侯府突然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放下酒杯筷箸,不約而同地望向主桌。

隻見呂定國緩緩站起身,揚聲說道:

“呂某蒙受陛下天恩,蔭封於下唐,本該早日與諸位有所交代,無奈大昊時局維艱,叛亂四起,呂某身負軍職,不得抽身。”

“如今,叛亂漸平,呂某借夫人壽辰,與諸位同席而坐,也算是知人知麵。”

“往後,還仰仗諸位與呂某一起,共護我大昊千秋國運!”

說罷,呂定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好!”

也不知道是誰在席位上起了個頭,堂下當即喝彩一片。

呂定國卻未落座,待眾人安靜下來,他接著說道:

“呂某生於墕都,十九歲隨先帝征戰沙場,平四藩,定柳越之亂。”

“大昊古有一十二州,今有九郡八十六縣,呂某唯獨不曾在下唐經過戰事,可見我下唐上下臣服,忠君事主。”

“如今,呂某攜部眾戍衛下唐,兼三郡軍務,定不辱使命,誓以吾之軀捍天下長安,以報天子之恩!!”

呂定國聲如洪鍾,仿佛要將這先勇侯府的瓦片琉璃都要震碎。

也震得滿堂寂寂無聲。

下唐、北梁、扶施三郡郡丞更是臉色煞白。

令眾人震驚的,不是呂定國的威威之言,而是他所言中的五個字:

“兼三郡軍務!”

呂定國帶來下唐的,可不隻是全家三百餘口,還有十萬衛嚴部親軍,若再加上三郡近十萬守軍,那便幾乎是整個大昊三分之一的兵力。

杖斧之臣,權傾天下,不過於此。

而就在眾人緘默不語之時,三郡郡守卻突然舉杯站起,齊聲道:

“唯先勇侯馬首是瞻!!!”

這一聲“馬首是瞻”更是幾乎讓那三位郡丞幾乎跌下座位。

三郡郡守顯然早已歸至呂定國麾下!

昊朝官製中,郡守司管一郡軍務,郡丞轄管一郡政務,本該相輔相成,互通有無,可這三位郡丞在此前壓根對此事一無所知!

如今呂定國借由所謂夫人壽宴,當著數百位官紳,宣布接管三郡所有兵權,昭昭野心,看來是蓄謀已久。

先勇侯從墕都遷至下唐已有三年,三年裏從未參與下唐政務,也從未召見過任何一位官員,卻不知在何時已籠絡三郡郡守。

但還有一人,要比那三位郡丞更為吃驚。

那便是千裏迢迢從墕都趕來的田寶兒。

他那張油光粉亮的肥臉上早已是青白不定,心中卻還強要兀自盤念:

“這呂定國是瘋了嗎?竟敢堂而皇之地擁兵自重!不對……不對……義父怎會對此事一無所知?!難道又是那呂後?!”

心緒不定之際,田寶兒突然發現,那呂定國已經坐下,此刻正舉著酒杯麵朝自己,臉上滿是輕蔑的笑意。

一隻手搭在了田寶兒的肩上,嚇得他幾乎跳了起來,卻又被那隻手死死按下。

那隻手的主人,正是侯府幕僚方賀達,隻聽得他在田寶兒耳邊輕言:

“侯爺讓我轉達他的謝意,感謝田公不遠千裏來為夫人賀壽,也感念寧公,闊別三年竟然還如此惦念著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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