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少卿暗暗叫苦,沒想到竟然找到了自己頭上。
若是旁人如此,呂大少侯爺早就反唇相譏,他何曾在口舌上吃過虧。
但此刻礙於北梁王武遊照的麵子,隻好假惺惺地拱手道:
“朱兄不吝賜教,少卿惶恐,無奈少卿學業不精,恐辱沒了何老夫子與白將軍的名聲。”
這番話說得極為客道,連薑氏都不覺對呂少卿另眼相看。
可朱實禮似乎並不買賬,朝武遊照看了一眼,也不等北梁王來口,便直接說道:
“少侯爺謙虛了,沒比試比試,如何分出高下,如何得知精或不精。”
“比試……”
呂少卿也轉眼望向武遊照。
誰知那武遊照竟然捂著腦袋,佯裝酒醉,絲毫沒有回應呂少卿的滿眼疑惑。
片刻後,呂少卿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絲狡黠笑意不經意爬上眉梢。
這等“好事”,不把如歸拖下水,怎麼能玩得盡興?
於是乎,呂少卿便爽快答道:
“朱兄所言甚是,隻是何老夫子還有白將軍可不隻收了我一個學生,北陸鐵勒世子也在府中學文習武,不如叫上他一起切磋切磋?”
朱實禮興奮地站起了身,一拍桌子,道:
“正合我意!”
“這……”
薑氏頓感有些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直趴在桌上,做出一副酣醉之態的北梁王武遊照卻突然坐起了身,迷離著雙眼朝薑氏道:
“嫂夫人,就由著他們小孩兒玩玩吧,你我年紀大了,摻和不上啦。”
北梁王既然開口,薑氏也隻好任由他們。
待朱實禮隨著呂少卿出門,武遊照似乎瞬間清醒了過來,把一大塊芙蓉冷豆膏囫圇塞進嘴裏,含糊地朝薑氏說道:
“既然孩子們也已經有了去處,武某人也要去呂侯的書閣閉關了,煩勞嫂夫人每日遣人在書閣門口放些寒食,三日後武某出關,定好生拜謝嫂夫人。”
薑氏雖對武遊照在先勇侯不在府時的突然造訪有些意外和無措,甚至多少有些不滿。
但這可是當今天子的親叔叔,頂著親王帽子的武遊照,天下能奈何他的人能有幾個?
隻好客客氣氣地一一應允下來。
而此時,呂少卿正領頭一路疾步奔向鐵如歸所住的望北樓。
朱實禮則氣定神閑,腳步輕盈地緊跟其後。
前麵的呂少卿自然看不到身後這位朱公子的身輕如燕,也看不到此人噀金之氣隱隱籠於周身,勃勃真氣正呼之欲出……
剛至望北樓前院,呂少卿就卯足最後一點力氣,大喊了一聲:
“鐵如歸!!!”
隨後便一下癱坐在一塊石凳上,大口地喘著氣。
而朱實禮則悠哉而至,麵不改色,隻是定定看著樓匾上“望北樓”三個字,若有所思。
鐵如歸此刻正在樓內天井,盯著空空蕩蕩的浴池發呆,感受直直照入天井的日光帶來的一絲溫暖,想象著自己正環裹於溫暖的池水之中。
呂少卿的那一聲大叫,讓他的白日美夢被驚醒。
那一聲嘶喊隻有上氣沒有下氣,此後也無人來敲門。
當然,如果是呂少卿的話,也不會敲門,早就大搖大擺地推門而入了。
可如今外麵安靜地出奇,仿佛那聲呼喊也是來自方才的黃粱夢中。
直到南山慌裏慌張地從樓上跑下來,鐵如歸才能確信剛才確實是在喊他。
隨即匆忙起身,裹上一件皮氅,快步走向大門。
大門推開,隻見呂少卿還在石凳上大喘氣,身邊還站著一位錦衣少年,眉清目秀,姿態出塵,卻隱隱透著一股高傲。
鐵如歸不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