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狠老頭兒(1 / 2)

一場偶遇,導致一場莫名其妙的廝殺,眾兄弟被一群牧民打的手忙腳亂,可以稱一聲安西之恥了,幸好結果不算太差。

粗糙的短刀和木棍對皮甲的殺傷有限,幾個受傷的都隻是皮外傷,沒什麼大礙,最重的是董長安,被木叉刺傷了脖子,幸虧傷口不算太深沒傷到血管。

趕來支援的斥候隊正讓人趕著羊群先走一步,也給眾人解開了心中疑惑:“是拿侖切部”。

煩了疑惑問道:“拿侖切部不是在且末河上遊嗎?怎麼跑這裏來了?”,且末河處大漠以南,於闐以東。

老隊正笑道:“你娃知道的還不少,拿侖切部原本是在且末河上遊,前些年被吐蕃人遷到於闐,這回又跟著來了疏勒,前些天聽說跑去了北邊,估計是想跑,卻不知怎麼跑來這裏”。

煩了無語,這倒黴的拿侖切部,老老實實待在角落裏等著戰爭結束多好,不知道咋想的要跑路,還偏偏陰差陽錯來了這裏,本來就如驚弓之鳥一般,被旭子一聲給喊炸了鍋,最後莫名其妙的被滅了族。

拚命是體力活兒,熱血上頭的時候不覺到累,打完了卻感覺手腳發軟,好在後邊的路好走許多,老隊正說這裏離後營隻有二十多裏。

董長安脖頸僵硬的坐到馬上,苦笑道:“命苦,偏偏是我掛了紅”。

煩了自己的馬與他拴到一起,陪笑道:“長安哥掛紅卻救了我一命,佛家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日後必定否極泰來……”。

董長安打斷道:“可拉倒吧,浮屠不浮屠不管,到了營地先做些養傷的吃食來”。

煩了拍著胸脯道:“哥哥安心,保管做你從沒吃過的美食”。隊伍行進,老隊正靠近郭旭低聲問道:“娃,如今王府不教授行軍操典了?”。

郭旭瞬間臉色通紅,行軍操典第一條,要有四分之一的人作為前哨,能給大隊爭取到反應時間,他們卻牽著馬直接走到了人家眼皮子底下,更離譜的是竟然自己竟然大咧咧的張嘴發問。

在被幾張粗劣的木弓襲擊後,按操典該立刻原地結陣,用弓弩逼住敵人陣腳,列陣而戰,他卻帶頭衝了過去,有弓有馬有甲,竟然跟一群叫花子牧民打成了亂戰,哪怕當時留下十個人用弓箭投矛配合,對麵也早崩潰了。

這一仗他把能犯的錯幾乎都犯了一遍,作為軍頭百分百的不合格,如果不是老兵斥候恰好在附近,這場亂仗還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

老隊正語重心長的道:“娃,沙場事可不敢大意,這回是好歹沒出事,若是折了兄弟,哭都來不及”。

郭旭鄭重道:“叔教訓的是,小輩記下了”。

老隊正點點頭道:“記下就好,凡事總有第一回,熟了就好了”。

一場短暫的,蹩腳的,莫名其妙的廝殺,讓眾兄弟興奮中帶有羞愧,期待中又有些恐懼,他們在快速成長。

明遠靠到煩了旁邊陪笑道:“師叔真是好手段,弟子給數著呢,斬首四級,師叔真是……”。

“滾!”,煩了狠狠一馬鞭抽過去,“你以為什麼人都能記首級?對了,打仗的時候你死哪去了?”。

擦黑時一行人終於趕到了後營,這座營寨背靠小山,又在一條小河的拐彎處,這樣就隻需要防禦一個方向,將地勢利用到極致。行營選址的說道很多,水源必不可少,最好有充足的柴草,窪地不利防守,山上取水不便,大平地不利防禦,密林更不行,要防備火攻。

靠近水源的緩坡是最好的,有稀疏的樹木則更完美,不僅提供柴火,還能提供建造寨牆,望樓和各種器械的原料,當然了,作戰時不可能總能找到好營地,但水源是基本要求,其他便要將領根據實際情況做出取舍。

大軍征戰除了主力中軍,通常要有前軍負責警戒,後軍接收儲存糧草輜重,還要安置傷員,護衛糧道,支援接應等。

一個身材魁梧的胡人老將大笑著走近,“可算到了,主人早打了招呼,我已讓人煮了羊肉,快先去洗刷一番好好歇歇”。

眾人紛紛行禮,“郭將軍!”。

老將叫郭福,原疏勒鎮副將,現後軍主管,他還有一個身份是王府仆人。

他本是於闐人,部落被吐蕃滅族,投軍多年來功勳卓著,一步步升到郎將,後疏勒鎮守使病故,按資曆該是他接任,他卻極力推舉魯陽,王爺說這樣太委屈你了,他卻長跪請求入王府為仆,說寧願做王爺家仆不願做官。

老郭當眾解下佩刀相贈,鄭重簽下文書錄其為仆並賜其姓郭,答應他以後葬於自己陵墓之側。從那以後他便稱呼王爺為主人,此事被傳為佳話,郭福將軍也是安西軍中職位最高的胡人將領,很受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