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煩了差點跳起來,輪台堡總共兩千人,一天幹沒了四百?
營將老趙道:“正兵輔兵折的少,民夫死了兩百多,有幾十個想跑被行了軍法”。一點都不意外,正兵輔兵有甲,民夫沒甲本來傷亡就高,臨陣脫逃又被砍死了幾十個。
“沒有重傷?”,煩了隻聽到死的和輕傷,竟然一個重傷都沒有。
營將老錢道:“也有幾個,都補了”。
“補……補了好,補了清淨”。
這年頭重傷基本不用治,況且這裏也沒有郎中沒有傷藥,重傷更受罪,補就補吧。
“安排好值夜的沒?”,他沒擔心過吐蕃人會夜襲,不過今天一戰給了他太多意外,尚恐熱腦子抽了發動夜襲也不是不可能。
“放心吧校尉,安排好了”。
煩了點點頭,摸著下巴道:“尚恐熱這廝是瘋了,今天一個仆從都沒有,全是有甲的精銳”。
這跟吐蕃人戰法完全不同,通常他們都是先用仆從消耗,精銳最後出場,哪有這樣的,精銳第一天就出場了。
老趙也想不通,皺眉道:“今天賊人折了有個七八百,這可都是實打實的精銳,尚恐熱搞什麼鬼呢”。
精銳士兵在任何地方都是寶貴的,尚恐熱竟然用他們填城牆,這明擺著就不正常。
煩了道:“不管了,他願意用精銳就用,反正咱們都得守下去,再挑民夫補進營裏,奧對了,吊人下去扒甲胄,有總比沒有強,把屍體丟遠些,能撿的都撿回來,滾木石頭也吊上來”。
回收軍械滾木,清理牆底是必須要做的事,本來牆就不高,再堆高點都不用梯子了。
四老將出去忙了,煩了活動著手腳走到外邊,到處彌漫著一股腥臭的氣味,表情麻木的民夫正在被人像牲口一樣挑選。原來這就是城池攻防戰的常態,無論攻方還是守方,都是拿人命填,比的就是誰更拿人命不當回事。
他本想安撫一下那些民夫,想想卻又放棄了,拉倒吧,都是要死的人,安撫不安撫都沒卵用了。
駱駝走近道:“大師,咱們的人死了四個”。
煩了點點頭,“把名字記下來,回去歇著吧,明天小心點”。
遠處傳來幾句吵鬧聲,正要過去看看怎麼回事,卻看到一個老兵正把頂嘴的民夫一刀砍翻,煩了又扭頭回到了屋裏,這鬼地方不太適合仁慈。
魯豹拎著一條野豬腿走進來,放到桌上道:“兄弟打的”,說罷扭頭要走。
“等下”,煩了叫住他,“一起吃點”,話說出口又有點後悔,我留他幹嘛?
魯豹沒跟他客氣,火堆燒旺,肉切成條,兩個人沉默著邊烤邊吃。
”你是不是想殺我?”,魯豹邊吃邊道。
“嗯”,煩了點點頭。
魯豹咽下去一大口肉,“我沒想到艾莎會自殺”。
煩了道,“嗯,可她終究是被你逼死的”。
魯豹無話可說,隻能點頭,吃了幾口又問道:“我爹臨死的時候你在吧,他說什麼了?”。
“他讓我別怪你”。
魯豹動作一僵,把鼻涕隨手蹭到衣袖上,“我不想我爹欠人情,打完這仗,我給你個交代!”。
“行!”,煩了道:“別死在吐蕃人手裏”。
魯豹揚起下巴道:“我武藝比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