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裏外西州大戰開始了,旭子率安西主力在離爵關等待時機,尚恐熱則在輪台堡駐紮了三千兵馬戒備,煩了知道,這場大戰一時半會兒不會有結果,他顧不了那麼遠,要先操心自己的事。
初七傍晚,到達野狐渡糧倉,月兒楚沅刺史及諸部族長早等在這裏,一同等候的還有野狐州民夫六百餘人,各種馱畜一千餘頭,許多糧食已經打包,做好隨時轉運的準備。
西域絕大多數地方的路況不支持車駕,貨物運輸基本靠馱畜解決,而馱運與車駕大不相同,各種馱畜裏性價比最高的是駱駝,負重大耐饑渴,長途負重輕鬆超過三百斤,其次是驢,雖然負重不如牛馬,但耐粗飼耐渴,性價比超過牛馬,再次是馱馬,雖然負重超過驢,但長途馱運容易掉膘生病,不好打理,最次的是牛,速度慢,需要大量飲水,很不適合做馱畜。
除了馱運,人力背負,肩膀挑,獨輪車等都是必不可少的輔助手段,而且管理牲口,貨物裝卸也需要大量人力,所以民夫必不可少。
疏勒出兵兩千,加上隨軍民夫工匠近三千,再加戰馬和牲口,每天光需要消耗的糧食就要三萬斤以上(戰馬比人需要的糧食更多),轉運路程越遠,需要的人力畜力便越多,而運輸糧草的人和牲口也要消耗糧食,所以……無限套娃開始。
“哥!”,月兒笑著靠近,伸手抓住衣角。
楚沅刺史與諸族長上前行禮,“大師”。
摩伲古與吐蕃大舉進犯的消息已經傳開,一時間人心惶惶,各種傳言滿天飛,緊接著傳出大師親自率領大軍出征的消息,人心總算稍定。
要說最光彩的人則非楚沅刺史莫屬,大兒子在軍中任旅帥,小兒子跟隨月娘子來了野狐州征調民夫馱畜,爺三個同為大唐效力,一時風光無兩。
諸族長跟在身後赴宴,場麵熱烈。
楚沅刺史道:“大將軍,小的們幫不上許多忙,願意出人出糧助戰,奈何月娘子不許,你看……”。
諸族長紛紛:“小的們願意出人獻糧”。
大軍壓境,說不害怕是假的,可諸部已經習慣了安穩日子,他們很清楚,如果疏勒軍贏了,安穩的生活就能繼續下去,如果敗了,一切都將化為烏有。
眼下夏收在即,諸部商量著留下點口糧,其餘糧食獻出去助疏勒軍打勝仗,結果月娘子隻是按例征調民夫馱畜,其餘隻說不敢做主,要由哥哥決定。
疏勒人舍不得眼下的好日子,也舍不得現在的將軍府,煩了的苦心經營終於結出了碩果。
看出眾人的真誠,煩了也有些感動,溫言道:“你們的心意我領了,才從牙縫裏攢下一點糧食,留著吧,人手暫時也夠用,你們先忙地裏的活兒,等需要的時候再來”。
楚沅刺史反駁道:“家中小兒說傾巢之下焉有完卵,將軍府與我等皆是一體,豈分你我?大師仁慈,對小民恩惠頗重,隻是府庫難免不豐,今戰事將起,兒郎上陣廝殺,小的們豈能不出力?”。
一席話說的有理有據,眾族長紛紛附和,“正是此理,正是此理……”。
煩了明白他們的心情,思慮片刻道:“這樣,你們供本族丁壯吃用吧,回去安心做自己的事,告訴族人不需驚慌”。
“大師,隻供族裏幾個青壯的吃用值當的什麼?還是……”。
煩了打斷道:“好了,先如此吧,我說話你們都不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