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巍天山,縱橫數千裏,從古至今,這裏有無數的神話傳說,無數座山峰和峽穀,從來沒有人能走遍天山,也沒人敢肯定山中有什麼或者沒有什麼。
陡峭巍峨的山峰直插雲霄,頂端白雪皚皚,夕陽照射下呈現一種亮眼的粉紅色,看的人頭暈目眩,山穀中卻鬆柏雲杉,綠意盎然。
他躺著看了一會兒,心中冒出一個念頭,“不會又他媽穿了吧……”。
”阿塔!你醒了!大姐,阿塔也醒了!”。
月兒一瘸一拐的跑過來,帶著哭腔道:“哥,你可算醒了”。
煩了看著月兒,又看看阿墨,用力咽了口唾沫說道:“你倆差輩兒了……”。
月兒臉上掛著淚,哭笑不得的道:“哥……你……”。
摸著後腦坐起來,一陣陣頭暈,“給我弄些吃喝,把那個牛鼻子給我捆住,我吃飽了要揍他”。
正低頭大吃的時候,旭子提著盒子走了過來,神情落寞的說了原委,“王爺一手操辦的,咱倆現在是正副使,給皇帝送奏折和殉國兵冊”。
打開盒子看了下,兩份殉國兵冊,兩份老郭的奏折和安西都護府大印,還有他和旭子的正副使印信,都是正七品銜。
“想的還真是周到……”,二人原本的官銜雖然高,但那是都護府封的,回到大唐估計不會管用,還可能起反作用,正七品銜正好不高不低,朝廷不會不認兩個七品小官。
煩了邊吃邊問道:“我睡了幾天?”。
旭子道:“今天初三,我早晨醒的”。
把餅丟下,煩了長歎一聲道:“怪不得沒有咱倆的名字……”,他明白了怎麼回事,也懂了老郭的用意。兩兄弟相對沉默,心裏說不出什麼滋味。
有人說千古艱難唯一死,死都不怕,也就無所畏懼了,其實比死更慘的事也有不少,比如已經做好死的準備卻沒死成,還多了些莫名其妙的使命和責任。
郭旭低聲道:“煩了,他們當天過午聽到一聲巨響,該是你做的那個東西……安西沒了……”。
煩了看著西邊,喃喃道,“不知道陸師兄和駱駝他們怎麼樣了……疏勒人被我坑慘了……”。
世事如此諷刺,幾萬人跟著哥倆走上戰場,他們做好了所有準備,最後卻被人抬了出來,現在想死都死不成了。
阿墨道:“阿塔,如果沒有你,疏勒人六年前就活不下去了”。
煩了點頭道,“也許吧”。
夜幕降臨,篝火點燃,胡子朱勇和安卓走過來,低著頭坐在旁邊,他們都知道老郭的謀劃,就瞞著煩了和旭子兩個。
煩了沒好氣道:“你們可真夠義氣”。
胡子和安卓沒敢抬頭,朱勇小聲道:“月兒和王爺操辦的,你咋不說她?再說了,活著也挺好的……”。
煩了張了張嘴,最後也沒想到什麼話反駁,所有兄弟裏隻有他真,自己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胡子道:“不為別的,名冊得送回去,好幾輩安西兵,總不能連點香火都沒有吧”。
煩了長歎一聲點了點頭,沒錯,幾代安西兵,十萬豪傑,不能埋在土裏期待千年以後能有人挖到。
抹了把臉,打起精神道:“說說吧,咱們有多少家底”。
“一百正兵,一百二十一匹馬,三十多頭驢,甲六十多副,弓八十,箭每人兩壺……”。
“停!”,煩了打斷道:“食物,禦寒衣物,藥物”。
胡子道:“十石粟米,幾石鹽,每人還有兩斤麵餅,衣物就這些,藥……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