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過天山(五)(1 / 2)

有句話叫打狗也得看主人,無論阿依是有心還是無意,煩了都不能讓月兒真的動手,伸手把她摟到臂彎下,笑著道:“明明就是撿的嘛,還怕別人說?”。

這句話看似是埋怨月兒,卻讓她迅速鬆開了握劍的手,抿著嘴角向阿依拋出個輕蔑的表情。

同樣的話,說的人不同,肢體和語調不同,含義便會完全不一樣。親昵的動作,在宣示兩人的關係,一句簡單的別人,更代表自己人和外人的區分。

所以月兒對此的理解是,哥哥在說:就咱們的關係,你犯得著跟一條狗較勁嗎?

明天要動身前往克勒城,說一千道一萬,確實沒有理由拒絕,路過人家地盤,人家好吃好喝伺候著,提出見一見副使,總不能說我懶得理你吧。

胡子道:“我帶幾個兄弟陪你一塊”。

煩了搖頭笑道:“別折騰了,又不是去拚命,都好好歇一歇,阿墨陪我去一趟,三五天就回來了”。

眾人也明白,就百十號人,在人家地盤裏,去多少人都一樣,還白白讓人看輕。

“哥,我也去!”,月兒道。

煩了溫言道:“天冷,別去了,養好身體等我回來”。

月兒腿腳不便,近些天吃住不好又要走山路,已經日漸消瘦,經過米拉的事,他對疾病這個詞是真的怕了。

月兒看出他眼底的憐惜,乖巧的點點頭不再堅持。

阿依帶了三十名騎兵護衛,一架毛氈頂棚大車乘坐,還有兩架拉著帳篷等雜物。這種車就是漠北草原特有的勒勒車,純木製大車的車輪特別高大,幾乎與一頭犍牛等高(約一米五),也因此在南北朝時稱漠北的遊牧部落為高車。(蒙古人也沿用這種車,還因此誕生一個名詞,車輪斬)

高大的車輪更適合草原的惡劣路況,能應對坑窪,沙地,沼澤等地形,部落遷徙時,一長串的勒勒車拉著糧食柴草和帳篷等雜物,也是草原一景。

阿依對煩了沒帶護衛並不意外,隻是好奇的看了眼阿墨,阿墨已經十四歲,在部落已經勉強算成年,個子普通,身材矯健,濃眉黑麵,平日話不多,喜歡背著投矛不遠不近的跟著。

“巴紮!你又死哪去了?”。

煩了話音剛落,巴紮搖頭晃腦的走了過來,它可能一直沒意識到自己是一匹馬,堅定的認為隻要它能在需要的時候出現,就沒有理由被繩子拴住。

它也總能找到吃的,並為此不擇手段,所以它是所有戰馬中最強壯的一匹。

阿依站在車上滿是好奇,一個唐人,竟然會有一個胡人瘸腿妹妹,一個十幾歲的胡人兒子,還有一匹奇怪的馬。

“你不坐車?”。

煩了翻身上馬,“某喜歡騎馬”。

回鶻人確實規矩不多,可煩了一個大男人,跟一個女人同坐一輛車,實在是覺得別扭。

隊伍出發,離開思結部沿河向西,看著牛車悠哉悠哉的走,他忍不住想吐槽,明明快馬一天能輕鬆到達,偏左三四天牛車,你哪怕趕個馬車呢,真是沒事找事。

三十個騎兵,以專業眼光看,他們騎術精湛,氣質彪悍,稱得上精銳,隻是走著走著竟然跑去打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