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的酒樓基本都有自己的燒酒作坊,並以此為特色招攬客人,而月兒開的酒鋪隻賣酒和有限的幾樣涼菜。
城外釀酒作坊已經開始釀酒,要出酒還要再等等,燒酒酒坊選址也頗費了一番腦筋,最終決定與酒鋪分開,燒酒作坊在大寧坊離家很近,月兒親自操辦,將保密工作做到了極致,而酒鋪既沒在人流最多的東市,也沒在酒樓飯館一條街禮泉坊,而是選在了平康坊,沒錯,就是那個長安城的紅燈區。
她的理由很簡單,咱們的酒是獨一份,要的就是個檔次,喝不起別喝,東市和禮泉坊不適合,就要在平康坊,那裏才是錢如流水的銷金窟,而且還有一個大優勢,消息靈通。
那地方不是普通人玩的,去的人非富即貴,加上女人天生的八卦之魂,總能打聽到各種隱秘的消息,月兒在青狼幫待過,深知其中利害,所以才堅持開在平康坊,將來哥哥需要的時候,一定能用的上。
還是用當初的名字,疏勒燒刀子,一口酒下去,猶如燒紅的刀劃過喉嚨,要的就是個爽利,當然了,價錢也十分爽利。
煩了最近除了跟表弟扯淡,隻做了一件事,應酬。
京城官場中沒有傻子,這位橫跨文武的東宮紅人已經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各種宴請也紛遝而來,文官,武將,勳貴甚至宦官。
宴請有宴請的潛規則,設宴人大多都是四五六品的官員,太高不行,太低當然更不行,還要有個能說得過去的理由,通過各種途徑,利益進行捆綁交往,或者單純就是為了表達一下善意,還有的則是派下人遞個名刺,大概意思就是我有意與你結交,但知道你忙,等你有空閑了咱們再聚。
想在官場混,不與任何人交往是不可能的,煩了不怕這種場合,可也實在有些厭煩,大概進行完一輪後他果斷選擇稱病,連陰酒喝的太拚,實在頂不住了,得歇一歇,到這時東宮的楊舍人楊校尉也算在京城官場混了個臉熟,去各個部門也能有點小麵子了。
李正學的很快,各種小規矩已經基本掌握,拿著一本名刺進來道:“郎君,是李相家的二公子”。
煩了打開一看,是李吉輔的次子,自稱李文饒,文饒是字,他的名字叫李德裕,還寫了幾句話,意思是多謝煩了在太子麵前為他爹進言,本該親自登門拜訪,但父喪期間不便,待日後再親自登門致謝。
煩了點點頭,“單獨放著”。
李正應一聲出去,單獨放的意思是要很重視,還要給來的下人一吊賞錢,這也是潛規則,代表主人收到了心意,並做出積極回應。
天空下起了雪,左右無事,便去酒鋪那邊看看,開張這麼多天還沒去過呢。按大唐律官員不得經商,其實哪家都有點買賣,朝廷隻是睜隻眼閉隻眼而已。
雪不算大,天也不冷,來到平康坊前街酒鋪,跑堂殷勤的接過披風,“郎君幾位?樓上請”,跑堂最考驗眼光,要一眼看出客人的大概身份,煩了雖然換了便衣但靴子卻是官靴,豈能逃過跑堂的眼睛?
煩了道:“不用,就我一個人,溫一壺酒,兩樣小菜”。
阿墨從後麵出來,看到他一愣,煩了笑著搖搖頭沒讓他過來,自己坐下自酌自飲,倒也愜意。
另一桌是兩個年輕人,看打扮是官宦家的子弟,整個酒鋪就隻有他們兩桌,並不意外,價錢實在太貴了,酒鋪生意也不靠接待散客,而是以外賣為主。
外麵雪花更大,已經是茫茫一片,街邊仍有攤販在擺攤,為了活下去,他們在拚盡全力。
又來了一個客人,身材不高,麵貌白淨,坐到煩了旁邊桌子,吩咐道:“一壺上等,兩樣小菜”。
煩了聞聲好奇的看過去,上下一打量不禁啞然失笑,竟是個年輕女子,雖然穿著袍服,可體態窈窕,加上長長的睫毛,大眼睛眼波流轉,哪有半點男人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