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卒和兵卒不一樣,拉個農夫來給根長矛也能叫兵,選出壯漢兵甲齊備經過操練也叫兵,同樣都是兵,兩者的區別卻比羊和狼還大。
在淄青作威作福慣了的袁同學顯然不明白這個道理,他隻知道自己的手下兩倍於安西軍又是以逸待勞,信心十足的就衝了過來。
煩了為練兵故意保守,無形中卻助長了他的囂張,直到一次次碰的頭破血流,他忽然明白過來,原來打仗跟自己想象的大不一樣。
他以為自己留下幾百騎兵能隨時開溜,卻沒想到魯豹一直在盯著他,殺散那群所謂的騎兵後,一箭射倒戰馬,袁大舅子便做了俘虜。
煩了率軍進入陽穀縣,第二天得到了戰損統計,安西軍折損士卒一百多,傷了三百多。淄青兵被陣斬兩千,抓了四千俘虜,其餘都四散逃命去了,其實安西軍並沒有窮追,這四千人都屬於膽小的老實人。
“記錄軍功與折損士卒,按例罷黜升賞!”。
單看戰損比很漂亮,但他並不滿意,用錢堆出來的職業士兵,打一群叫花子烏合之眾,傷亡數百人並不光彩。
此戰暴露了不少問題,有些軍官見血後嚇得跟木樁子一樣,卻也湧現出一批悍勇的好苗子,提拔撤換一些將校是必然的。
“大帥,那些俘虜怎麼安置?”。
“婆子帶人勸慰一番,管兩頓熱飯,都放回家去吧”。
陳光洽勸道:“大帥,不如將其編入前軍”。
編入前軍的意思是做炮灰敢死隊,這也是軍中常見套路,可煩了不想這麼做,“不用了,放回去吧”。
他為平叛而來,戰陣廝殺是一回事,用人做炮灰是另一回事,多造殺戮隻會製造仇恨,毫無意義。被放回的士卒或許有一部分會為禍鄉裏,但他現在顧不上這些,等打完仗再慢慢收拾吧。
“微之兄暫理縣務,張榜安民,派人往東阿,盧縣,平陰三縣傳信,天兵討伐叛逆,速來歸附,本帥既往不咎,若有遲疑,城破之日,闔家遭難!”。
袁大舅子信心爆棚,一戰把濟州打成了真空,各縣隻要不傻就隻能歸附。
“全軍休整,斥候注意賊人動向”。
隨著俘虜放走,安民告示貼出去,陽穀縣迅速恢複平靜,躲在野地裏的百姓又拖家帶口的回到家中,各鄉耆老帶著裏正趕到縣衙,又心滿意足的離開,對於重回大唐治下滿心欣喜。
第三天,東阿縣令帶手下趕到,第六天,盧縣和平陰兩縣歸附,煩了令東阿盧縣各駐兵一旅,平陰駐軍兩營,元九暫理四縣政務,至此左路軍第二步計劃順利完成。
十一月二十一,天降大雪,天氣驟寒,滴水成冰,一年中最冷的時候到了,這種天氣下,即使是安西軍士卒在野外也要大量凍傷,更別提淄青兵了,所以這場雪也意味著今年的戰事到此為止。
也在這一天,煩了收到了遲來的戰報,十月中,旭子率軍在兗州金鄉大破賊兵,斬首近三千,俘獲無算,李師道的另一位大舅子蒲某被砍死。
而後旭子揮軍急進,這封戰報發出時胡子已率軍收複兗州州城,正按計劃向東。
大概推算一下,應該已收複龔丘和乾封兩縣,而乾豐縣與平陰縣相鄰,也就是說兩路安西軍已經打通聯絡,鄆州陷入戰略合圍。
兩路軍都按時完成了任務,煩了高興之餘請眾將吃飯,用的是袁大舅子庫房中的一個銀盆,大冷天圍著火爐涮肉吃酒,倒也愜意。
“牛鼻子呢?”。
阿墨道:“傷兵營裏,有些士卒得了傷寒”,這裏比南陽要冷一些,有些士卒不太適應。
“快過年了,士卒想家,讓婆子他們多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