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大院原本就不小,兩次擴建後更是占到了長樂坊的近四分之一,大院子中分成幾十個小院,有的兄弟單獨住,有的幾個住在一起,說是院子,其實稱村子更合適。
本來人就多,還都有數目不等的下人奴婢,使得總數超過了千人,具體數字煩了也太不清楚。
老李就是瞎搞,他一句話讓四兄弟同天成親,也不想想這事有多麻煩,幸虧有月兒阿墨和李正三大管事,院子裏人手又多,一切忙碌中還算有序。
四兄弟打扮好,迎親隊伍各自就位,銅鑼響過,嗩呐吹起,浩浩蕩蕩出發前往目的地。
煩了去往靖安坊,胡子和魯豹去郭家,旭子則去大寧坊,分開辦弟兄們能齊上陣,一起辦就啥也別說了,個人顧個人吧。
鑼鼓開道,燕子等八人當先,迎親總管阿墨引路,煩了一身花裏胡哨居中,太子和朱勇儐相陪同,後邊是花轎和吹吹打打的樂隊,再然後是巨長的送禮隊伍。
與絕大多數新郎一樣,煩了如木偶般任人擺布,樂聲和人聲嘈雜鼎沸,街邊全是熱鬧的人群,大腦遲鈍的滿是漿糊,歪頭看看那個眉飛色舞的貨,仿佛如在夢中。
“你怎麼來了?”。
表弟穿了一身騷包打扮,咧著嘴道:“哥哥成親,我豈能不做儐相?”。
煩了擦了把汗,“我記得不讓你做的……算了,來都來了”。
到武相府上,又是一番繁瑣操作,練的他痛苦不堪,最後分別拜過武相與盧氏,迎親隊伍前往後院。
後院門口,一群女眷攔門,紛紛高呼:“姑爺做催妝詩”。
說起這位姑爺,那可是有名的文武雙全,不但能帶兵平叛,還能作的一手好詞,加上待人溫和,眾女也不怕她,紛紛攔著讓他作詩。
詩詞催妝是文人雅事,當然了,都是提前背好走個過場,也有的是儐相代替。
煩了真沒興致幹這個,勇子自然也不靈,還得是表弟,大咧咧站到場中,大叫道:“聽好了!”。
“北府迎塵南郡來,
莫將芳意更遲回。
雖言天上光陰別,
且被人間更漏催。
煙樹迥垂連蒂杏,
彩童交捧合歡杯。
吹簫不是神仙曲,
爭引秦娥下鳳台”。
“好!”,人群中一片讚歎,其實這事就是圖個喜慶,不管什麼詩都一樣叫好。
表弟興奮的四麵抱拳,“獻醜獻醜……”。
阿墨忙拉他回來,獻醜個鬼啊,又不是你寫的,再說了,大喜的日子說獻醜,你是不是傻?
繼續前行,表弟難耐興奮,“哥,怎麼樣?我跟你說,昨晚我一口氣背下三首詩……”。
“好好好“,煩了無奈誇讚。
又見角門緊閉,門後一群丫鬟頂著門,正嘰嘰喳喳的笑,“且看姑爺氣力”。
前邊是文的,這時卻要武的,要推開門才算過關。
朱勇懂這個,上前一打量,兩手抓住門板一提,竟將整扇門輕巧的提了起來,可憐幾個丫鬟正用力依著門,猛的一鬆,一群丫鬟踉蹌著衝出來,一頭撞到勇子身上,惹得人群一陣哄笑。
到繡樓前,眾人紛紛大叫:“新娘子快些,姑爺等急了”。
不多時,武瀟瀟下樓,一品誥命盛裝,頭戴紅紗(完全遮住頭臉的紅蓋頭從宋代開始),她個子不矮也不算瘦,剛好能撐起華貴的禮服,盡顯雍容大氣,遠非十幾歲的小女孩可比。
場麵頓時一肅,奴婢們紛紛低頭以示敬意,煩了看她步步靠近,心中不得不承認,這份大唐貴婦的氣度,小戶出身的女子是不可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