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和狗子回到了大震關,長安城裏三百多人出發去投奔他們的上司,這些人來源複雜,有的來自孤兒,有的來自商號子弟,講武院裏出了幾十個,還有一大部分來自民間。
沒錯,就是在大街上招的,大唐從來不缺少膽大包天的書生,也不缺少敢於搏命的義士,他們渴望得到建功立業的機會,從來不考慮這個機會有多危險。
煩了告訴他們,你們可能會死的。他們笑著說躺在家裏也會死的,為什麼不搏一把?成了就升官發財青史留名,死了就認命。
於是煩了上奏給這些人一個名分,老李本來有些猶豫,煩了告訴他,這三百多人,隻要能在隴右掀起一支義軍就賺了,老李讓人將他們的名字錄下來,告訴他們,事成之後必有封賞,他們就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連封賞是什麼都沒問。
大唐人似乎很喜歡冒險,也無比崇拜那些敢於冒險搏命的英雄,草原,西域,遼東,天竺,高原,甚至倭國,到處都有他們的身影和名字,一些書生背著兩本書就敢孤身去邊關遊蕩,寫下許多豪邁的詩句,幾個散兵遊騎就敢琢磨斬將奪旗,隻為那渺茫的成功幾率,還有那個被誇讚的好名聲。
安史之後幾十年,煩了以為這股風已經弱了,當大唐重歸一統,他們再也按耐不住躁動的心,嚷嚷著好男兒誌在四方,義無反顧的背起行囊出發了,攔都攔不住。
送他們離開的時候,本想說點鼓勵的話給他們壯行,後來想想還是算了,本來就興奮的不行了,別再給壯過頭。
而後他與老李和牛李等人每天商量邊軍改製的事,七月中,朝廷發布一係列關於兵事的詔書,第一道便是樞密院與兵部共掌兵事詔。
北衙這個怪胎正式退出了曆史舞台,樞密院則由內廷走到前台,成為獨立於三省六部的新單位,其職能是掌管邊軍和禁軍諸事,兵部被大幅削弱,負責內地州郡兵馬以及各地關卡等,大唐兵事被一分為二,各管一攤。調動兵馬需由皇帝下令或者許可,出征將帥由皇帝和宰相授予虎符旌節。
這是多方妥協後的結果,皇帝不放心兵部職權太大,大臣們也不敢再讓宦官掌管禁軍,最後就隻能這樣。
樞密使掌邊軍和禁軍,位高權重,實際卻要接受禦史糾察,而且調兵歸皇帝,糧草靠戶部,軍械得找工部,兵馬在境內活動還要與兵部協調,製約重重,再加上那隨時終止的任期,幾乎沒有擁兵作亂的可能。
人選自然是關注的焦點,結果老田有幸成為大唐第一任外廷樞密使,李光顏調任回京任副使,至此塵埃落定。
第二道是取消秋防兵募詔。
所謂秋防說白了就是秋天邊關加強防禦(秋高馬肥適合搶劫,曆朝曆代都有相關政策)。自安史之後,邊防壓力太大,朝廷沒辦法,隻能命令內地州郡,每年輪流組織兵卒壯丁充實邊關。
這種策略確實有效,幫大唐撐過了最危險的那段時間,可缺點也同樣明顯,內地州郡的士卒壯丁要長途跋涉去往邊關,不僅來回耗費無數,還因水土不服和氣候不適應等因素造成大量非戰鬥減員,而且無法與邊軍配合作戰,隻能用來守城和搬運糧草,以及做送死的炮灰。
近年來邊關無戰事,這種來回折騰的缺點被放大到了極致,地方上苦不堪言,邊關也被折磨的不行,都在不停的上書,總結起來就一句話,勞民傷財沒卵用,別折騰了。
經過商量,朝廷決定正式取消秋防輪換兵募製,內地各州郡不再每年組織壯丁去邊關,隻繳納一定錢糧替代兵募。
第三道,邊關將士分地增餉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