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狂放不羈的人更堅持底線,身世悲苦的人更渴望溫柔,壓抑的人更向往放縱,乖巧的人往往更加叛逆。從小生活在規矩中的武瀟瀟同學,將規矩視為人生信條,可她的心底卻渴望踐踏規矩,這很矛盾,卻又很合理。
煩了知道她為什麼堅持露宿荒野,這事在客棧裏確實不太合適,有點小癖好很正常,不算什麼,同時卻又隱隱有點擔憂,“又一個變態……”。
本來從洛陽到長安十天足夠了,架不住瀟瀟再三哀求,生生走了二十多天,若不是天氣越來越冷,估計還得走下去,十月十二終於到了家。
老武隻掃了一眼,然後就樂嗬嗬的要告辭。
煩了不忍他孤獨,勸道:“老爺子,住這裏算了,正好教孩子們讀書認字”。
他卻長眉一挑,“老夫堂堂宰相,自有朝廷俸祿供養,住在這裏算什麼規矩?”。
無論怎麼挽留,倔老頭終究還是走了,瀟瀟不解道:“阿翁心心念念著鬆兒,為什麼不能住下?”。
煩了搖搖頭歎道:“老爺子要強,唯恐被嫌棄”。
“哪有人嫌棄他?”。
“不是有人嫌棄,是他怕被嫌棄”。
瀟瀟趕去看孩子,月兒將他叫去,先上下打量了一圈,又用鼻子聞了聞,冷冷哼了一聲。
“哥,你這回是把武瀟瀟給哄舒服了”。
“沒有,就是去了結雲娘那事兒……”。
月兒撇著嘴道:“她那滿臉的春情,傻子都看得到,哥,年前就住我這裏,不許再去她那”。
“行行行,住你這”,煩了忙不迭的答應。
離開幾個月,李愬病死,崔群得病休養,估計離致仕不遠了,老李還是那副病懨懨的模樣,其餘都還算正常,隻是呼籲西征收複故土的聲音正越來越大。也正因為此,在鳳翔以西設立轉運倉已經獲得批準,已經選好了址,明年春天正式動工。
西線基本穩定,魯豹還在烏蘭縣跟吐蕃人磨蹭,大仗沒打,小仗沒停,曾上奏要戰馬,朝廷已經批複給他兩千匹,看得出來,老李對他還是很看重的。
胡子帶兵回來住了半個月,然後與朱勇一起帶兵去了隴州,陳光洽編練完成德鎮兵後正帶兵趕回,過幾天應該就能到。
東線旭子和老裴完成了幽州鎮兵編練,除了本部的四千安西軍,另有八千正兵和五千輔兵,兩人一個名相一個宿將配合默契,新軍製大幅提升了邊軍待遇,招募編練都很順利,幽州如今兵強馬壯士氣高昂,老裴打算明年春天出關演武,讓諸部見識一下大唐軍威,還想重設北口和鹽城兩守捉城,朝廷已經批準。
吐蕃還在不停的重複老話題,一會兒說朝貢多少方物,一會兒又說要舉兵大戰,轉天又說咱還是坐下談談吧,免得生靈塗炭,大唐一概置之不理,以皇帝沒空回複。
崇德可汗的親事陷入停滯,理由是大唐沒錢,湊不齊嫁妝。煩了無語,大唐安史之亂的時候都沒缺公主嫁妝,如今是人都知道大唐正中興,卻用了這麼個蹩腳的借口,窮鬼充大方會被人笑話,有錢的裝窮更可惡,這事兒明擺著是禮部的人故意惡心回鶻人,不過他們也沒什麼脾氣,至少暫時沒有。
大唐其實還有許多小毛病,但大的框架已經沒問題,至少比回鶻和吐蕃要強得多,世界大多數時候都是在比爛,隻要相對爛的輕點就夠了。
最後一份邸報是關於一條規矩的補充,之前曾頒布法令,五品以上官員無論有沒有實職,外出都要經朝廷批準。這次補充為超過批準期限將重處,在外邊浪超過假期的,若沒有正當理由,就抓兒子替他去幹苦役,比如某人,下次若再超四十多天,就抓他兒子去幹幾年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