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仨從王府後院到疏勒鎮,又跑路回大唐,這麼多年大多數時候都在一起,近幾年卻分散各地聚少離多。
煩了本想三兄弟一起品酒聊天,回顧往日的崢嶸歲月,展望波瀾壯闊的未來人生,結果那倆貨絲毫沒有這些想法,就隻有灌酒,耍酒瘋,然後爛醉如泥睡覺。
次日醒來,朱勇去巡營,胡子去正堂交代了一下,然後不由分說便拖著他去打獵。
三人加一起都近一百歲了,正事一個字都沒說,竟然跑去打獵……算了,來都來了,打獵就打獵吧。
折騰到晌午,熱的大汗淋漓,毛都沒打到,讓人去附近部落抓兩隻羊來,哥仨下到河裏洗了一通,而後光著屁股並排躺在樹蔭下,煩了終於有機會問問這裏的情況。
大概就是往南約百裏,東西一百多裏的地盤,二十來個黨項和羌人部落以及唐人村落,總共大概有四千來口。步卒兩千,大多駐守於街泉關附近,騎兵兩千,一半在街泉關大營,一半分布於南邊約百裏的虎跳峽一線,其餘兵馬仍在後方製勝關一線。
吐蕃人在虎跳峽南端修築了堡寨,布置有幾千兵馬,防守嚴密。想進攻倒是也有機會,隻是越過虎跳峽便是尚戒心核心老巢,人少肯定站不住,而且後勤壓力太大。
“手底下有多少能用的人馬?”。
胡子道:“都還行吧,要說好用的,步軍能有一千來號,馬軍也差不多”。
煩了點點頭,情況還不錯,進攻不足,防守夠用,至少能保住街泉關一線,隻要保住這裏,就能持續給尚戒心施壓。
又說了下鹽井關之戰的始末,煩了道:“你倆可都是叔叔輩,得幫阿墨一把,在虎跳峽那邊壓一壓,別讓尚戒心往南看”。
胡子點點頭,嘴裏嘖嘖有聲,“阿墨這回是行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橫掃隴南諸州,實打實的一鎮節度”。
成州宕州等地吐蕃兵力本來就薄弱,又人心浮動,阿墨攜大勝之威,手下又有精兵,收複南部諸州已成定局,到時便是一鎮大佬。
朱勇問道:“煩了,咱們回來的老兄弟還有多少?”。
煩了眯眼看著搖晃的樹梢,說道:“三十九個”。
五十九個兄弟回到大唐,已經少了二十個,一半是病死的。
胡子道:“我聽有幾個兄弟的意思,不太想回去”。
煩了點點頭道:“我知道,跟我提過了,不想回就不回吧”。
“旭子怎麼說?”。
“他想回,又想鎮守安東,我覺得他該留在遼東”。
遼東一直不是太平地方,而今契丹和奚人都有崛起的苗頭,朝廷有意重設安東都護府,需要一個穩重的大將鎮守,旭子很合適。況且安西是他的傷心地,不回去也好。
朱勇低聲道:“煩了,當初在幽州,我們幾個也商量過,旭子說……你最好能坐鎮長安……”。
煩了無聲苦笑,“你們都是這麼想的?”。
胡子道:“咱們這幫兄弟,帶兵打仗行,朝堂之事就隻有你,你若在安西不回來,朝廷萬一出什麼事……”。
眾弟兄已經過了腦子一熱不管不顧的年紀,也都不是光棍一條了,有了牽掛,也有了自己的考量。大唐畢竟是李家的,武將不想造反就得遵從聖旨,京裏沒有根,弟兄們再能打也隻是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