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我們先進去坐下再聊。”蘇李氏笑著，親熱地挽著秦紫蓧的手臂往裏麵走去。
以前，秦紫蓧是不習慣別人近她身的，但這段時間，因為慕九月的原因，已經習慣了。
慕九月乖巧地跟在秦紫蓧身後，一起往裏麵走去。
那些女眷不時悄悄打量她，她假裝不知道，淡然麵對。
進入裏麵大廳，上首坐著一名頭發花白的老太太。
老太太的坐姿怪異，仿佛沒有骨頭一樣窩在寬大的椅子裏。
她的精神狀態似乎也不好，上下眼皮闔合在一起，仿佛睡著了。
身邊的嬤嬤輕聲提醒她，秦紫蓧母女到了，她才吃力地抬起眼皮。
慕九月看到這位蘇老夫人的時候，嚇了一跳。
她的一邊眼睛半眯著，裏麵什麼也沒有，另一邊眼睛也是歪斜向下的。
因此，她看人的時候，是微仰頭向下看人，詭異得很。
秦紫蓧成親那時候也見過蘇老夫人，卻也多年沒有見了，沒有想到，竟然變成如今這副樣子。
她駭得臉色微變，回身緊緊攥著慕九月的手臂。
也不知道是自己嚇著了，還是怕嚇著慕九月。
蘇李氏有些尷尬地解釋道：“對不起，嚇著你們了。娘也是十幾年前一次外出，遭了暗算才變成這樣。”
“孩子，過來，讓老身看看。”蘇老夫人似乎不知道秦紫蓧被她嚇著，而是盯著慕九月，對她招手。
秦紫蓧心下一緊，挽著慕九月的手臂更緊了：“嫂嫂，我想起我們還有事，先……”
慕九月輕輕拍拍她的手臂，輕聲叫道：“娘！”
再怎麼說也是長輩，還是她祖父唯一親近的妹妹，都來到麵前了，哪有臨陣逃脫的道理？
秦紫蓧所有的聲音卡在喉嚨裏，一張嬌嫩的瓜子臉憋得通紅。
蘇府其餘的女眷也有些尷尬，但誰也沒有在此時說話。
蘇老夫人雖然成這樣了，但她的威嚴仍在，隻因她的四個兒子都是孝順的。
而且，四個兒子都是實職，權力不小，所以她的地位才能得到保證。
慕九月安撫了秦紫蓧後，自己一步一步往蘇老夫人走去。
走近了，能清楚地看到，在蘇老夫人的眉側，有著明顯的疤痕。
應該用過極好的去疤藥，疤痕遠看不明顯，近看仍然能看到。
當年的傷，對方應該是想要她的命，應該是她運氣好躲過了。
蘇老夫人顫巍巍地伸手來拉慕九月，她的手上起了老人斑，有些胖乎乎的。
慕九月也伸手讓她拉著，半彎腰，讓她能看清楚自己。
“像！像！像！”蘇老夫人的聲音有些哆嗦，那隻微下歪斜的眼睛裏，往下流出眼淚。
她一連說了三個像字，便發不出聲音了，身體哆嗦得厲害。
“娘，你別急，九月在這裏呢，別急。”
蘇李氏與另外一名中年貴婦連忙上前扶著蘇老夫人，一人抬手輕順她後背，一人溫聲安撫。
“九月，不好意思，娘的身體一直不好，嚇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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