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高顏回答,鄭畫圖拿起筆把紙上“孟雲菲”三個字圈了個圈兒,又在旁邊寫了個大大的問號。
高顏心頭同樣橫著那個大問號,如果第一個案子裏的屍體不是孟雲菲,那現在的孟雲菲沒有任何理由被懷疑。
所有的證據也都證實了她就是孟歸鴻的女兒、孟雲鶴的妹妹,是事業有成、才貌雙全的海歸富二代,她也沒有任何作案動機。
“我有的時候想,我們的思路是不是一開始就偏了?這些案子確實和孟雲菲沒有任何關係?背後的凶手另有其人,可他到底是誰呢?第一起案子的死者身份不明,她到底是被誰因為什麼原因害得那麼慘?”
鄭畫圖揉了揉頭發。
高顏看著他胡子拉茬的樣子,學著他平常的語氣,“不急,慢慢來。滅卻心頭火,方能成正果。”
鄭畫圖自嘲地笑了,點點頭,“對。”
“我準備好了,可以釣魚了。”
高顏說,“我們先想辦法查清賀塵的媽媽趙熙月的死因,說不定東邊不亮西邊亮。”
“好。薛麗近來情緒怎麼樣?”
“還是那樣,每天愣愣的,不哭不笑的,該吃吃,該喝喝,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我們還得提審她,她沒把怎麼殺死孔四海的情況說明白,另外那四具女性骸骨是誰的,這麼長時間,前期報失蹤人口的都對不上,dna大數據裏也搜不到,難道四個女的又是穿越來的?”
鄭畫圖抹了把臉,“這兩件事都得你來,你決定,先釣魚,還是先提審薛麗。”
高顏想了想,先釣魚吧,趙熙月的分屍案在社會上引起不小的動靜,爭取早點兒結案,減輕負麵影響。”
“行,需要做什麼我全力配合。”
鄭畫圖頓了頓,老調重提,“那個……你什麼時候進山?”
“進什麼山?”
高顏一時沒反應過來。
“遠看山有色,你想驚鳥兒得進山啊。你看你和雲鶴親也親了,摸也摸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你們早點兒領證,你深入威盛集團摸摸底不就什麼都敞亮了?”
鄭畫圖眼巴巴地看著高顏。
“皇上不急太監急。我爸媽都沒像你這麼著急,我、我還沒想好,別催我行不行!”高顏眼珠一轉,“除非你告訴我孟雲鶴這幾年在國外幹什麼,你為什麼對他這麼信任。”
“無可奉告,愛嫁不嫁!”
鄭畫圖死強,一到關鍵時刻就跟她打啞謎。
高顏不滿,瞅他。
“人家億萬身家的富少屈尊給你洗衣做飯收拾家務,你還真能坐得住。”鄭畫圖起身走到門口,又回頭,“我醜話可說在前頭,別等著被人截胡了你沒處哭去。”
能被人截胡的,說明壓根兒就不是她的人。
高顏揉了揉額角,若有所思看著桌麵上那張紙,圍繞著“孟雲菲”三個字,鄭畫圖剛才畫了一圈射線,各種關係盤根錯節……
可惜,每條支線案件成立的關鍵都建立在假設上,沒有真憑實據。
疑罪從無,不能打草驚蛇。
高顏把那張紙放進碎紙機裏粉碎,去配音室。
鄭畫圖已經在那裏等著她了。
錄音設備已經調好,一切準備就緒。
高顏操著東北腔兒用一個沒有實名認證的新手機號給賀塵打電話,告訴他她在鍾山水庫網魚時撈到了他媽媽趙熙月的頭顱和軀幹,約他出來見個麵,地點由他選。
賀塵很警惕,“你是誰?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又怎麼知道你打撈上來的是不是我媽媽?”
高顏冷笑,“我在電視上看到你了,如果你不出來跟我見麵,我直接把你媽媽的屍塊交給公安。”
賀塵沉默。
高顏看了鄭畫圖一眼,鄭畫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高顏會意,語調輕鬆,“脖子上係著塊石頭,軀幹沒有手臂,已經被水泡到膨脹變形,你不想看看?如果警方做dna親子鑒定,你猜結果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