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臨行前(1 / 2)

劉海生臨走前往嘴邊塞了一隻螃蟹腿,端起飯碗和筷子就往藥房跑,雖然已是黃昏,暗沉沉的卻一點也不影響藥房那濃鬱的藥香味,四處飄逸著連角落也不曾放過,隔著門老遠就能聞見一股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有靜心凝神的作用。

“娘親!”海生剛靠近藥房就聽見裏麵傳來陣陣的哭泣聲,在一起生活多年,海生一聽就知道那是柳眉的哭聲,她是那樣的小心翼翼以至於不讓外麵的父子兩人聽見,海生抱緊懷中的飯碗,緊張地原地踏步,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娘親哭得那麼的傷心,現在進去好嗎?

飯碗的餘溫逐漸下降,海生雙手抱得更加緊了,兩隻小腳交叉在一起磨蹭著,“是海生嗎?”柳眉聽見門外有響動的聲音一猜就是他,這裏沒有其他人了,也就自己的兒子才會這樣,玩躲貓貓時總是露餡兒。

海生紅著眼眶就差哭出來了,此時靠在門上,懷中抱著個“鍋”像極了流浪在外的小貓躲在角落裏取暖,柳眉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慢慢走到門口邊發現海生的窘樣,不禁笑出了聲,這麼大的人了還是這麼害羞,內向。

“海生,你在門口幹什麼?為什麼不進來啊?怕娘責怪你?”柳眉溫柔地看著自己的孩子,海生立馬站了起來,“娘親,我來給你送飯,嗯,是爹讓我來給你的,剛剛瞧見你在裏麵哭鼻子,原來娘也會哭鼻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呢!”

柳眉被這個小子逗笑了,“就你能哭是吧!看我不撓你癢癢,你們都吃好了嗎?你進來先把飯放桌上,娘有事和你交代。”

“哦,好的。”海生懵懂地點點頭,將飯菜放在桌子上,就屁顛屁顛地奔向柳眉,坐在柳眉的身邊。

“海生啊!有個秘密是我們沒有告訴你的,你也不要怨恨你的父親。”柳眉緊緊依偎在海生邊上,輕輕地摸著他的小腦袋。

“在世界的另一邊,有個叫劉村的小村莊,裏麵住著你的奶奶,還有,還有一個和你一樣也是男孩的,同父異母的哥哥,這次你們回去應該就會見到了,希望你到時候不要闖禍,聽你爹爹的話,見到奶奶的時候啊,多陪陪她,也可以給她講講你小時候的故事,或者講講我們這邊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有機會讓她一塊來咱們這住幾天,自從你外公離世之後,咱們這輩在世的長輩很少了,你也沒機會見到過,所以啊這位奶奶你要尊敬他,他也是爹爹的娘哦。”

柳眉輕聲輕語地講述著:“當年啊,娘和你父親也是在偶然的機會下遇見的,當時你父親受了很嚴重的傷,從小你就在我們的院子外的藥田裏玩耍,你也知道娘本身除了是你的母親之外,還是一個醫者得救人采藥,那天啊,娘剛好在海邊的礁石上采集水草準備當一種藥引子,也是在那時候發現了你父親……”

“海麵之上漂浮著很多零零碎碎的木板,東一塊西一塊,十分的不完整,唯獨有一隻舊式的木桶被衝上岸上來,我走過去想看看,在裏麵發現了他,也就是你的父親,他昏睡在木桶之中渾身包滿了紗布,應該在很早之前就已經受傷了,這又在海上漂浮了這麼多天已經奄奄一息。”

海生擦了擦惺忪的睡眼,“娘,後來了?”

“後來啊,娘救了他,他也是個正直、善良的人,我們一起生活,一起做飯煎藥,再後來就有了你啊!你的名字由來也正是因為如此,劉海生,所以娘現在告訴你,你還有一個哥哥在世上,還有奶奶,你並不是隻有我們。”

柳眉越說越激動,常年擠壓在心底的委屈一下子從下往上湧了出來,晶瑩的淚珠也開始從眼角滑落,她本以為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不會結束,沒想到這一天還是到來了,被無情地打破了,但是身為母親她又何嚐不知道在世界的另一端,在那個小鄉村裏同樣有一位偉大慈祥的母親在守候著自己的兒子,況且這兒子還是一去未歸生死未卜多年;身為妻子更無法阻止自己的丈夫帶自己的孩子去認祖歸宗見自己的娘親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