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秋瞳孔猛地放大。
她的臉色瞬間蒼白。不停地吞咽著口水,雙手顫抖著想要去端水杯,卻突兀的打翻了麵前的水杯,裏麵溫熱的水完全浸透了毛衣,也全無察覺。
“你……你……你怎麼能……”
精確到日期,甚至時間……
她的嘴唇顫抖,眼眸中的驚顫,甚至是比提及趙闊的時候更加嚴重。
“你隻管回答。”薑佳寧其實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我……”隔了大約有半分鍾,阮清秋才好似從那噩夢中掙紮出來,開了口,“我能不能……選擇……不回答?”
一句話,耗費了她所有的力氣。
薑佳寧:“可以。”
她想要知道的答案,已經知道了。
她把阮清秋送上計程車,望著車輛開走,才去了公交車站。
她沒看公交車號牌,隨便上了一輛環城巴士,就坐在最後一排,望著外麵灰霧蒙蒙的天。
前兩天,她在親耳從葉芷瀾口中聽到那兩個字的時候,心裏就忽然湧出一種異樣的感覺。
就在那一年……
那個嚴寒的深冬,薑佳寧瑟縮著身體,在橋頭口被凍醒了好幾次,搓著凍僵的手,手上都生了凍瘡。
她不敢回家。
她沒有地方去。
她冷的睡不著,就縮在垃圾桶後麵,用垃圾袋遮在身上擋風,迷迷糊糊睡著又醒來,是被一陣嘈雜的人聲給吵醒的。
男人們滿口的汙穢言語,像是釘子一樣紮進了她的心裏。
“不要!”隨著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薑佳寧徹底就被驚醒了。
她猛地站了起來。
在橋洞的另外一邊,那邊烏黑一片的荒草野地裏,有幾個人影綽綽。
被圍在中間的女人驚怒最開始的破口大罵,就已經成了哭泣的軟聲求饒,“求求你們……你們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們,要多少錢都給你們!不要碰我……”
薑佳寧捏緊了拳頭,她掉頭就跑向了馬路上,衝向馬路中間去攔車:“救命啊!救救命!”
有被攔下的車輛司機聽見這話,罵罵咧咧的打轉方向,繞開她駛離。
“有病。”
“瘋子。”
“大半夜的誰知道是幹什麼的!”
“借我手機打個電話也行!”薑佳寧就站在路中央,她大聲叫喊著,“幫幫忙吧!好心人!”
夾著破碎雪花的風刮在臉上,刀割一樣。
她佇立在柏油馬路上,抬頭望墨藍色的天幕,細碎的白色雪花被陡峭冷風刮的如狂蜂亂舞。
那是那一年的初雪。
……
人性就是如此。
如果是她,半夜三更淩晨一點,看見一個披頭散發形容邋遢的瘋女人在馬路中間宛若發病一樣的嘶啞叫喊,或許,她也不會停車。
可她當時代入的是阮清秋。
感同身受的是那歇斯底裏的黑色絕望。
……
薑佳寧反應過來手機震動的時候,阿綠已經連環奪命call了五個電話了。
她接通了電話。
阿綠:“這是在哪兒呢?”
薑佳寧朝著車窗外看了一眼,抬手抹去了車窗上的白色霧氣,外麵有一片璀璨的夜景霓虹。
“我也不知道。”
阿綠:“發個定位給我。”
薑佳寧給阿綠實時共享了定位,【我在公交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