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視手機上的幾個未接來電顯示,直接叉掉,翻照手機裏的舊照片。
這是周翰越給她提供的一條治療思路。
她的手機一個加密的相冊裏,拍的是一些舊照片。
那個年代,沒有智能手機,也沒有快照,隻有照相館裏洗出來的一張張老照片。
這是一整套八張照片的全家福。
小縣城裏麵的照相館技術有限,衣服,布景乃至於照相機的像素都有限。
盡管如此,拍出來的卻是那個家庭裏最美好融洽的氛圍。
一張公園假山人工湖的布景前,擺放著一張白色的長椅。
年輕的父母坐在椅子上,小女兒坐在爸爸的膝上,大女兒坐在媽媽的身旁。
攝影師:“看鏡頭,一,二,三。”
“茄子。”
看著看著,薑佳寧就哭了。
她趴在方向盤上,肩膀都在顫抖著,小聲的嗚咽出聲。
如果爸爸在,爸爸一定不會讓她這樣委屈。
爸爸會狠狠地揍死那個欺負她的男人,把他的牙齒都給打掉。
她沒能發現,被拉開的前車門。
男人就站在駕駛位旁邊低頭,看著哭的像是個小孩子一樣的女人。
“薑佳寧。”
他叫她的名字。
薑佳寧聽見叫聲,轉頭看向打開的車門門外。
今晚的月色很好,在男人身上的毛呢大衣,自肩而下,像是渡上了一層銀色。
女人一張小臉紅撲撲的,眼睛又紅又腫,抬眸映著月光看向他的時候,瞳仁裏像是盛了一片星光盛景。
她似是辨認了一下,才認出來這人是薛凜安。
她伸手摟住了他的腰身,輕輕地貼在他的腰腹處,這裏是他動手術的部位。
他本能的抬手,在聽見她的哭聲的時候,手放在了她的頭頂。
伍楷來了兩趟都沒能把薑佳寧給帶回去,這叫薛凜安心中不免橫升躁動,他打發了阮清秋後,就叫伍楷開車載他來到了薑佳寧的公寓。
回到公寓內,薑佳寧已經哭到不能自己控製的抽噎了。
她坐在沙發上,接過薛凜安遞過來的紙巾,擤了擤鼻涕。
男人的大衣下擺上,還有薑佳寧蹭上去的。
他把大衣脫了,“每次去了都不開心,還偏要去。”
薑佳寧帶著哭腔:“人又不是不開心就不去做了,我不開心上班,我不開心活著,可我還是要上班,還是要活著。”
“老板。”
伍楷從衛浴間裏擰了一條溫熱的濕毛巾出來,遞給薛凜安。
薛凜安攜著毛巾,站在她的麵前,抬起她的下巴幫她擦臉。
“別哭了。”
這女人幹練自持的時候,對誰永遠都是一副微笑臉,而現在哭起來,眼淚又止也止不住。
薛凜安以前想要扒掉這女人的偽裝,刺她的脆弱點和軟肋,叫她流露出除了冷靜之外的真實情感。
可現在,他不想了。
薑佳寧從毛巾上方露出一雙水洗般的眼睛,“薛凜安,你是不是覺得我挺沒出息的。”
薛凜安不置可否,把毛巾丟給身後的伍楷。
伍楷又認命的拿著毛巾去到衛浴間清洗。
他一定要要求老板漲工資。
這是另外的錢!
薑佳寧的情緒緩和了一下,她靠坐在沙發上,拉了拉薛凜安的衣角,叫他也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