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重。
黑色將所有的詭譎醃漬一同遮蓋掉。
薛凜安忽然腦袋裏蹦出一個念頭,他看向那波光粼粼的湖麵,有一瞬間都沒動。
伍楷注意到薛凜安的目光,話都沒從腦子裏過,就脫口而出:“寧姐不是跳湖了吧?”
他話一出口才覺得不妥,再察覺到老板的視線,又及時改口:“肯定不會的,寧姐性格就不是那種。”
人工湖邊圍繞著一圈白色的欄杆,越過欄杆是一圈人工橋,是用來走動觀賞的,再外圍,是大片草坪和灌木叢。
那嗡鳴的手機震動,就是從黝黑的灌木叢後麵傳出來的。
伍楷循著手機震動聲,低頭看見了投射在那草坪上的一小塊光斑。
借著湖邊的探照燈燈光,薛凜安看見了那幾乎把自己蜷縮成一個球靠坐在樹幹旁的小小身影。
伍楷自覺地沒有跟上來。
薑佳寧抱著自己的雙腿,目光有些呆滯的落在前方一片空地上。
觸目,男人一雙皮鞋映到眼簾中。
她的眼波就像是那粼粼的湖麵,微微動了動,眼光輕輕移動在他熨帖的褲腳上。
男人緩緩地蹲了下來。
“薑佳寧。”
薑佳寧抿了抿唇,低首沒動,抱著膝的動作亦沒動。
薛凜安握了一下她的手。
女人瑟縮了一下,本能的去避開了他的觸碰。
薛凜安眼神陡然晦暗,扣住她的手腕,將她一雙冰涼的小手納入到他的大掌之中,“我去花房找過你了。”
薑佳寧的情緒不對勁。
薛凜安看出來了。
他將身上的大衣脫下來,給薑佳寧裹穿在身上,俯身將她打橫抱起,“小伍,去把車開過來。”
伍楷立即小跑著去開車,把車停在了鵝卵石小路的入口。
薛凜安將薑佳寧放入車內。
伍楷問:“用不用去跟徐少和杜女士說一聲?”
“不用。”
薑佳寧側著頭靠在薛凜安的肩膀上,眼睫輕輕地顫著,半闔著眼瞼。
薛凜安帶薑佳寧回了長島。
明明她的手已經暖起來了,但是依舊在渾身發抖。
“冷。”
薑佳寧冷的上下牙齒都在打顫。
薛凜安蹙著眉,明明已經到了有地暖的房間內,他甚至將空調也打開了,可薑佳寧卻依舊冷的臉色發白。
冷白的膚色,更加襯著一雙瞳仁黑的驚人。
薛凜安直接抱人進了浴室中,熱水放滿了浴缸,把人直接放進去,等她渾身都被熱水浸透了,才去剝她身上的衣服。
薑佳寧掙紮了起來。
薛凜安對上薑佳寧的眼神,她此時好似是一頭瀕臨危境的小獸,怒目而視,拚死捍衛著屬於自己的領地。
“薑佳寧!”
薛凜安用力去箍住她的雙臂,不留神被女人的手指撓了一下。
薑佳寧沒有留長指甲的習慣,她的手指甲剪的很平整,卻還是在薛凜安的側臉上留了一道紅痕。
薛凜安側過臉,臉上有薑佳寧掙紮迸出來的水。
兩人之間似乎是靜止了一秒鍾。
薛凜安先動了下,繼續幫她脫衣服。
她望著他的眼圈,越來越紅。
眼淚從一雙大眼睛裏滑落下來,流入唇角,帶來一絲鹹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