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老師這才離開了。
走廊上,重新歸於寂靜。
周景潤:“去樓下走走?”
“好。”
薑佳寧陪同周景潤,從醫院內走出來,來到了醫院住院部前麵的一片小花園之中。
小花園中,有一片梅林。
這樣陡峭的寒風中,有幾朵含苞待放的梅花,傲立枝頭。
周景潤說:“艾莉是五個月的時候,經過產檢,才知道腹中胎兒的殘缺。”
那時,腹中胎兒都已經成型。
從彩超之中,能看到胎兒的胳膊和腿,甚至已經能判斷出來,這是一個漂亮的小美女。
醫生給出的建議是:“可以引產,也可以留下。現在除了發現先天性獨腎之外,並沒有別的什麼問題,獨立的腎也是足夠去供養一個人正常的生理活動的。”
醫生並不會替人做決定,隻會把可能性提前告知。
而選擇權,卻依舊是握在這一對年輕的父母手中的。
當時同病房的另外一個阿姨就勸:“你們都還年輕,身體也沒什麼病,肯定還會有一個健康的孩子的。”
當晚,艾莉一整夜都沒有睡。
周景潤躺在一側的陪護床上,能看見艾莉的手始終放在微微隆起的腹部上,睜開眼睛望著天花板。
一夜無眠。
周景潤直到黎明的時候,才稍稍打了個盹。
被身前柔軟的觸感觸動醒來。
艾莉俯身去擁他。
即便小腹還隻是微隆起,這樣彎腰傾身的動作,也有幾分難。
周景潤沒動。
由於一整夜沒睡,男人的眼眸中全都是紅血絲。
“留下她吧。”
艾莉嗓音沙啞的開口。
在產檢之前,兩人是剛經過爭吵之後的冷戰,這是艾莉第一次對他開口說話。
即便是昨天在彩超過後,發現了這樣一件驚天霹靂的事情,兩人都不曾開口說一句話。
就連護士都發覺出兩人情緒上的不對勁來。
周景潤麵上溫溫潤潤,可骨子裏卻是透著一股強勢。
這種強勢從不似狂風驟雨,而是潤物細無聲的緩慢的侵透她的每一寸肌骨。
他扣著艾莉的手腕,拽了一把,手撐在兩側,激烈的親吻她。
“你肯和我說話了?”
他掰著她的下顎,吻從她的唇瓣,蔓延而下,一下一下的啄吻。
艾莉靠在沙發靠背上,脖頸向後仰,不得已去勾他的脖子,“你答應我了?”
周景潤淺啄著她的唇角,“好。”
孩子是和父母的羈絆。
周景潤這時認為,懷胎五個月,艾莉也和腹中胎兒有了一種難舍的羈絆,她能感受到腹中胎兒一點一滴的變化及胎動。
可後來,周景潤才知道。
小雨點是艾莉留給他的最後一件最珍貴的禮物。
……
周景潤指尖的香煙,隻剩下最後一段。
煙蒂頭火星明滅,輕薄的煙霧被吹散在風中。
薑佳寧問:“艾莉去了哪裏?”
脊背筆挺的男人麵朝西邊的方向望著,眯起眼眸,迎著凜冽的風而站。
幾秒鍾的沉默後,周景潤朝前走了幾步,將手中的煙蒂丟進垃圾桶內,“回去吧,凜安來了。”
薛凜安接到電話,就趕來了醫院,還叫了方柏深找專家團隊詢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