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內。
葉芷瀾和薛凜安麵對麵坐下。
薛凜安親自衝了一壺普洱茶,給葉芷瀾倒上。
葉芷瀾低頭看著薛凜安的動作,腦海中忽然就浮現出另外一幕。
“你爸爸也喜歡喝普洱。”
薛凜安喜歡喝茶,其實有大半的習慣,都是源自於父親,耳濡目染,經年不衰,就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薛凜安放在茶壺,將茶盞雙手端至葉芷瀾麵前。
葉芷瀾說:“我清楚的記得,你父親在臨走之前,還和我坐在花廳裏品茶,他親手為我沏茶……”
她撐著頭,語氣哽咽,“那大抵是我享受過最溫情的時候了……”
薛紈出了事故,薛家公司風雨飄搖,受到旁支的群起而攻,後麵那是一段她現在都不願去回想的黑暗生活。
葉芷瀾在外一直是一個女強人的類型,她也從未和兒子說起過這些。
薛凜安:“我想退婚。”
葉芷瀾說了一半的話,猛地頓住。
她的眼睛裏乍現驚疑,“你……說什麼?”
就連站在玄關那邊的許媛聽見薛凜安的話,都有片刻的驚詫。
薛凜安淡淡然品著手中的茶盞,抬眸又重複了一遍,“和徐家的婚約,也是當時口頭承諾的,所以即便是退婚也比較簡單……”
“簡單?”葉芷瀾看兒子的神情,她確定現在薛凜安說的話不是在開玩笑,他很認真,“你覺得簡單?那你爺爺和徐老爺子那邊怎麼辦?兩家的合作關係怎麼辦?”
“不會有影響,”薛凜安說,“我會和兩家老人說,對外的公告我會發……”
他好似是將一切都想的很通透,每一步都想好了。
“我知道公司會受到微創,但隻是暫時的,徐家那邊我會提前談好補償……”
“你閉嘴!”葉芷瀾肩膀都在發抖,“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薛凜安:“知道。”
“我看你是腦子不清楚!”葉芷瀾說,“現在不知道哪兒跑來一個私生子,你現在退婚,不就是要把財產拱手讓出去麼?”
薛凜安脊背筆挺,卻並未開口。
葉芷瀾幾次閉了閉眼睛,把自己的怒氣沉下去,“你把剛才的話收回去,我就當你什麼都沒有說過,這件事情就這麼揭過去了。”
“我不會娶徐詩穎。”
“那你想娶誰?薑佳寧?”葉芷瀾啪的一聲拍了一把桌案,茶盞裏的茶水蹦出來,灑落在手背上,“你昏了頭了!”
葉芷瀾了解自己兒子的脾氣性格。
一旦是他決定的事情,很難去改變。
“凜安,我知道你自己有你自己的主心骨,但是你也該知道,這件事情是不容商量的,且不說是不是詩穎母親的遺言,就算不是遺言,聯姻這件事情也是不能改變的。”
“為什麼不能改變?”
“這是你爺爺和徐老定下來的規矩,”葉芷瀾說,“利益的關係牢不可破,你爸爸在的話,也不會同意。”
薛凜安嗤了一聲,“究竟是什麼關係能牢不可破?”
葉芷瀾抿了抿唇,眼神中浮現出一抹厭惡,卻又畏懼,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快的懷疑叫人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薛凜安沒有錯過母親眼底的複雜。
“不論如何,這種說辭,關上門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可出去可千萬一個字不能開口,現在外麵都知道,徐詩穎乃至於她母親對你有恩,你現在退婚,折損的是你的名聲!在深思熟慮之前,你不能把這話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