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芸站在門口,卻已經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又聽了多久了。
被羅芸牽著的薛琪,衣服懵懂無知的模樣,看起來也還不太了解實情,拉著羅芸的手,訥訥的叫了一聲“爸爸”。
薛琪這段時間因為薛家的事,他受到了一些驚嚇,羅芸便執意把兒子給重新接到了身邊來。
她在接到兒子的第一時間,就是想要來找薛紈。
一個女人,在遇見自己不如意,遇見委屈的時候,第一時間,自然都是想到的向心愛的人去訴苦。
可卻沒有想到,來到自以為可以依賴的愛人,卻在背後對她這樣說。
羅芸的內心徹底的灰敗了。
她羅芸看向薛紈的眼神,是陌生,是失望,是難以置信。
這叫薛紈臉上深情摯愛的表情,一寸寸的龜裂。
他伸了伸手,還無意識的叫了一聲,“阿芸……”
羅芸的眼睛裏有淚光。
“你就是這樣想我的?”
她自認為能托付的人,可現在彼此的關係卻這樣脆弱的不堪一擊。
若不是親耳聽到,她不會相信。
她向後退了兩步,拉著薛琪毫不猶豫的轉身。
薛紈一下慌了。
“阿芸!你要去哪裏?!”
他是真的慌張。
比起來葉芷瀾,薛紈對羅芸才是真愛,他會為她去卷走薛家的財產製造自己的假死真相。
他奔到門口,所有的狼狽都表現出來,可換來的卻是在門口將她給擋住的警察。
而身後,是葉芷瀾徹底將枕邊人看穿的失望眼神。
薛紈轉過頭來,對薛凜安怒目而視。
“你是故意的!”
薛凜安也並沒有否認。
“是的,我是故意的。”
葉芷瀾站了起來,她的手指用力地攥緊了椅背,手指關節都因而發白。
“薛紈,你真不是一個男人。”
薛紈這才忽然回過神來,意識到葉芷瀾還在。
“不是,不……”
葉芷瀾直接擋開了要過來抓住她的手的薛紈,眼神中是憤然和厭惡。
或許,以前因為薛紈最初設定的假死比較悲壯,叫她心裏始終為這個男人留存了一席之地。
可現在看來……
是她仁慈了。
對一個人品低劣的男人,還要守著那最後一點情意做什麼呢。
葉芷瀾離開了醫院,她拄著手杖走在醫院光可鑒人的大廳內,從玻璃窗上,能看到倒映著的自己的身影。
她曾經對自己的身份乃至於外貌都十分滿意。
她覺得自己是最高貴的貴婦,她這一生順遂。
可現在。
在玻璃窗內映出來的女人的身影,年已半百,心卻已經垂垂老矣,整個人看起來都異常的憔悴。
她的這一輩子,風光是自己給的,落魄至此,也是自己給的。
什麼事都怨不得別人。
走至醫院門口,葉芷瀾要回娘家老家去,她現在唯一好的,就是還有一雙向著她的父母和兄長,能叫她回家去避難。
薛凜安送母親到路邊。
葉芷瀾:“凜安,媽媽……以前做了很多的錯事,在這裏和你說一聲對不起,薑佳寧……是個好孩子,以前竟是我眼拙了,看不出到底誰好誰壞,你……待她好點。”
薛凜安沒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