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佳寧這次暈倒,也就是因為受到了重大的打擊而承受不住,並不是生病。
檢查過後,醫生叮囑了幾聲,就退了出去。
靳墨瑤給薑佳寧端過來一杯熱水,手扶著喂她喝下。
薑佳寧:“謝謝靳姐姐。”
靳墨瑤把水杯重新放回到一旁的床頭櫃上,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其實……昨天庭審過後,我在小區門口,見到了媽……你媽媽。”
靳墨瑤就站在門口,望著蒼老的杜清齡。
杜清齡似乎是在聽到了對殺人凶犯的最後懲罰,也聽到了法官對江河郴冤屈表達的歉意,她的心裏最後那一口提著的氣,也就最終鬆了下來。
當靳墨瑤看見杜清齡也朝著她看過來的那一瞬間,她慌了神,就想要去躲避,或者就當成是偶遇。
可杜清齡朝著她走了過來。
杜清齡:“你喜歡周景潤?”
靳墨瑤微一怔,才點頭,“是的。”
“那你就去喜歡吧,”杜清齡說,“人心易變,我也管不了。”
她管不了薑佳寧。
也管不了周景潤。
活著的人,她一個都管不了。
靳墨瑤朝著杜清齡的背影快走了幾步,她張了張嘴,想要開口說話,可是喉嚨有一瞬間,好似是被刀片憑空劃破一樣,痛的她瞬間失聲,竟然生生的一步都無法再向前走。
杜清齡走進公寓內,上了電梯。
電梯緩緩地闔上的那一瞬間。
那是她看向電梯外的靳墨瑤的最後一眼。
靳墨瑤自責:“我……那時,就該無論如何都去攔住她……我哪怕是不顧她的阻攔,也要跟她上去,我會阻攔她的……”
她那時,還沒有離開。
她是親眼看見的。
那暮色四合,殘陽似血。
那殘陽照的光,比鮮血還要濃稠的刺眼。
那紅,就像是印在她的眼睛瞳孔裏的,然後緩緩地擴散開,最終成為了一片黑暗。
薑佳寧還未開口,門就從外麵推開了。
“寧寧。”
薛凜安走了進來。
靳墨瑤便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病房。
薑佳寧的皮膚蒼白,透亮,像是一層透色的白紙。
她看著他走近,“我能去看看我媽媽麼?”
剛才醫生在的時候也好,護士在的時候也好,甚至是靳墨瑤在的時候,她都不曾開口。
現在看見了薛凜安,那種從心底裏掩藏著的悲傷,就一點一點的滲透了出來。
她在旁人麵前,都可以偽裝出來一副刀槍不入的模樣,可是在薛凜安的麵前,她不能。
薛凜安在她的麵前蹲了下來,幫她穿上鞋子。
“我帶你去。”
薑佳寧睡了一天。
這一天裏,發生了很多書。
比如說,杜清齡在救護車上,就已經搶救無效身亡了。
比如說,靳墨瑤在看見杜清齡停在太平間的屍體的時候的暈倒,口中竟然喃喃出了“媽媽”兩個字。
而此時。
薛凜安陪著薑佳寧,來到了醫院太平間的入口處。
這是薑佳寧第二次因為杜清齡,站在這太平間的入口。
她甚至覺得,這會不會又是一次烏龍呢。
其實杜清齡還是好端端的站在那裏的。
薛凜安說:“因為媽媽去的太倉促,我已經臨時叫伍楷去定製棺木和墓地了,聯係了殯儀館那邊,車已經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