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齡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沒上去過。”
沈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別上去,好奇心害死貓。”
這種好奇心,差點就把她給害死了。
她這輩子都不會再上船去,也絕不會叫自己的丈夫和兒子踏足一步。
等沈夫人離開後,杜清齡便立即去叫人去打聽輪渡的行駛軌跡和到達時間。
她的手裏,緊緊握著的,是女兒的發夾。
女兒現在將這發夾給她,就是在給她傳遞一個信息,女兒還活著,她一定要把女兒給救下來。
隻是,卻沒有想到,等到那輪渡靠岸的時候,她在岸邊等到的,卻是女兒的……屍體。
女兒……死了。
這是杜清齡完全沒有想到的。
女兒給她放了一個信息,給了她一個發夾,可接到的,卻是她的屍體。
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去控製著自己,控製著肢體的顫抖,控製著臉上表情的過分僵化。
徐盛就站在她的麵前。
杜清齡:“我真的沒想到……想要來看看海邊的風景,卻……”
徐盛朝著那再度蒙上白布的身體又看了一眼,“意外而已。”
不管是網傳,還是船上給出的消息,都是意外。
意外……
到底是什麼樣的意外。
杜清齡咬牙,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內心,一定要報仇。
那些人,一個一個的,都叫他們活不如死!
可直到杜清齡看到了艾莉最後留給她的視頻錄像,也才終於知道。
那個時候的艾莉,已經放棄了生的希望。
老羅恩說的沒錯。
艾莉,是自殺。
可杜清齡即便當時懂了艾莉的做法,她當時在徐家尚未站穩腳跟,她沒有能力,若是貿然出去認,也是死路一條。
那時,正是徐家和薛家最鼎盛的時候。
讓一個人從消失,到徹底消失,也不過就是一個晚上,甚至是不會掀起哪怕是一丁點的漣漪。
那麼,就連最後那一丁點的希望,都沒有了。
杜清齡最後,在發間,別上了女兒的發夾,叫馮姨去外麵的花店裏紮了一個花圈,到荒野去燒掉,以寄托她對女兒的哀思。
“瑤瑤,媽媽……一定會為你報仇。”
……
周景潤看到了艾莉最後彌留之際的最後一段錄像。
錄像之中,她穿著破舊的衣服,黑色的長發全都紮在腦後,臉上卻是帶著笑。
她拿著那一柄水果刀,一寸寸的覆上她自己的脖頸的血管。
她想,她應該死的有價值。
若是她死了,杜清齡作為她的母親,也是血緣關係上的直係親屬,就一定可以提出調查,徹查這艘肮髒的船,將這船上所有備受迫害的姑娘們都解救解放出去,給所有人一個交代,叫這樣的渡輪,永遠都沒有再航行海上的可能性。
在麵對鮮血好疼痛帶來的死亡的時候。
並無畏懼。
那溫熱的液體,沾染在她的指尖上,她靠在牆麵上,手指一點點的蜷縮,目光卻始終看向那門口的位置。
“周……景潤,我來……來陪你了……”
她從來都不怕死亡。
她隻是怕,這人生,再沒有了可以期盼和等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