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的陸大人聞到此處,不由得渾身一激靈。隨即想到張茂則的兩樣重要物件如今皆在自己手裏,當下眼珠一轉,有了主意。
遂陰陽怪氣地道:
“本官可是獲官家賜齊賢匾的六品知州,憑你一介勾當內東門司的太監也敢審問我?”
張茂則見他不似當日那般恭敬,還敢直呼自己是個太監,不由當下震怒,打懷中掏出聖旨道:
“我這裏有官家欽賜的便宜行事的聖旨,許我代其懲治貪腐,為國除奸。你說,審不審得你?”
陸大人見狀,故作戰戰兢兢地站起身,來到張茂則麵前,雙膝跪倒:
“下官甘願受罰,請大人宣讀聖旨。”
張茂則不疑有他,展開聖旨正欲宣讀,卻見上麵空空如也,不由得當下愣在當處。
洛懷川見他異樣神情,湊到近前一看,這才知道,原來真的怕是早被人掉包了。
這時,柳南翔得了信息,也趕了過來。見此情景,故作驚訝道:
“哎呀大人,您這是如何惹怒了張大人了?怎地就跪在了地上?”
“本官正在聆聽張大人宣讀官家聖旨呢,大人還未念出口,又豈敢擅自站起呢?”
言罷,朝他努了努嘴。
柳南翔會意,見張茂則許久未發聲,遂湊到近前,抻著脖子一看,頓時薅住他的衣領驚呼道:
“大人,快起來。此人必是假冒的,聖旨上什麼也沒有。”
陸大人聞言,快速站起身,趁張茂則不備,摘下他腰間的宮牌,拿在手中掂了掂,眯起眼睛,奸笑了一聲道:
“我見過張大人的腰牌,隻可惜他前幾日已然離開此地了。你手裏的這塊明顯是假的,好大的膽子,膽敢冒充大人。來呀,還不與我抓起來。”
周圍的差役聞聽吩咐,呼啦一下,圍上來。一把推開洛懷川,抹肩頭,攏二臂,便將張茂則控製住了。
四個小太監見狀,如何肯依,分開圍觀的百姓,衝了進來。柳南翔早有防範,指揮手下,將幾人按住了。
摘下他們腰間的宮牌一驗看,竟也皆是假冒的。由於事態轉變得太快,在場的所有人一時皆未反應過來。
洛懷川望著坐回到座位上趾高氣昂的陸大人,心裏盤算著要如何行事,方能全身而退。否則一旦也被牽連進去,便再也無人能救張茂則了。
陸大人此時來了精神,與柳南翔嘀咕一番後,邁開大步,坐回到公案之後,用手點指張茂則道:
“本大人早便懷疑忻州城內混進了西夏的奸細,先是煽動災民造反。一計不成,又生二計。
處心積慮地誣陷本官與柳通判貪贓枉法,借機除去我等朝廷忠良,挑起大宋內部爭端。似此等狼子野心,怎可輕饒?先杖責一百,小以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