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片林子裏。
在那輛車離開後,一個身穿黑西裝的男人才從遠處的造景石後出現。
看著離開的車輛,男人眸色深沉。
跟在他身邊的人疑惑問:“霍總,夫人明顯還在等你,你現在也已經是盛頓國第一藥商,足以給夫人更好的生活,為什麼……”還躲著……
霍勵成佇立在黑暗之中,插在褲袋中的手微微收緊。
“周公子會更好地照顧好她。”
他轉身離開,坐上加長版林肯,冷聲命令:
“訂好機票,明天回盛頓國。”
車窗升起,車內的他周身多了穩重、深沉。
而公寓裏。
陳溫婉站在漆黑的房間裏。
這是她自己裝修出來的暗室,置物架上擺滿一堆東西。
有舞鞋、有舞衣、有她喜歡的發飾,全是陳舊的,幾年前那人送的。
在所有人看來,霍勵成讓她萬劫不複,身敗名裂。
可她清楚的記住,在那個晦暗的歲月裏,所有人把她當奴隸、當傭人,哪怕是主人養的一條狗也可以踩在她身上。
所有人對她說:“你以為你還是高高在上的陳家大小姐麼?”
“嗬,不過是個家破人亡的孤兒!流浪女!”
“收起你那骨子裏的端莊傲氣!給我卑躬屈膝點!礙眼!”
是霍勵成從光裏走來,將她牽出那片黑暗的深淵。
他帶她去奢華的別墅,對她說:
“溫婉,從今天起,這裏就是你的家。”
“溫婉,你不是奴隸,是公主。”
“溫婉,想要什麼,盡可告訴我。”
“溫婉,從今往後,除了我,沒有任何人敢再欺負你!”
她又成了生活在城堡裏的公主,養尊處優,一群傭人照顧著她,霍勵成不許她再沾任何陽春水。
哪怕是做一點小家務,他也說:
“溫婉,你這雙手應該用來學跳舞,而不是做這些小事。”
她隻要逛商場時多看哪個物品一眼,當晚那東西便會送到她房間。
她加入購物車舍不得買的東西,也會在兩天後以快遞的方式出現在她眼前。
甚至在後來、她被迫喝一次又一次的酒,他也總會體貼地照顧她回家,守在她床前,徹夜難眠。
他很殘酷。
殘酷地給了她光,又把她推入萬丈深淵。
可她不認為他的一切全是利用,她不覺得他對她沒有任何一點憐惜和疼愛。
況且……
陳溫婉拿起一個特別定製燒製造的陶瓷娃娃,那是霍勵成穿著西裝的身影。
霍勵成曾說:“等公司穩定下來,我們結婚。”
陳溫婉撫摸著,一滴淚從眼角滾落:
“霍勵成……你說過的話,是不是全忘了……”
霍勵成,他也忘了吧……
人人都說她是玉蘭花,可她是在黑暗裏摸爬滾打了整整十八年的蒲草啊!
霍勵成帶給她的背叛、傷害,於她而言全都不算什麼。
對她而言,不困任何困難,隻要兩人執手,總能過去。
真正的傷害,是拋棄、是徹底丟下她……
客廳的窗外忽然綻放出巨大盛美的煙花。
今天七夕,京市遊樂園在舉行盛大的活動。
陳溫婉想,外麵有多少情侶在相擁而眠。
而她……
陳溫婉將陶瓷娃娃放回置物架。
走到客廳,拿起水果刀,朝著手腕上一割。
鮮血頓時噴湧而出。
她穿著白色連衣裙的身影,如同一朵凋落的玉蘭花,徐徐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