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好像凝固了,那兩孩子一動不動,旁人也不敢動不敢出聲。
朱柏忽然大笑:“哈,我贏了。”
朱棣皺眉冷笑:“胡說,你射中我額頭,我射中你左胸,都是死,為何說你贏了。”
“我猜你為了贏定會瞄準目標最大的左胸,果然……”朱柏拔了釘在左胸的箭,得意洋洋從懷裏拿出剛才那本字帖來,“你拿的二力弓,二尺箭,最多能射穿這本書。”
朱元璋這才看清楚,原來兩支箭的箭頭都被拔了,包上了一團沾著紅墨水的糯米。
一直吊著的一口氣這會兒一鬆,頓時覺得腿軟,他差點沒直接坐在地上。
二虎忙扶住了老朱。
朱柏似乎渾然不覺老朱已經來了,接著獰笑:“但是我的箭卻能穿透你頭骨。你說是不是我贏了。”
雖然朱柏耍詐,可是朱棣剛才眾目睽睽之下約架,又比朱柏年長那麼多,自然不好不認。
他頹然把弓一扔:“我輸了。你說要如何吧?”
這兩混小子,原來在打賭,害他差點嚇沒了這條老命。
朱元璋氣急敗壞吼了一聲:“兩個小畜生,給朕跪下。”
宮人們暗暗歎息:皇上果然氣糊塗了。罵自己兒子是畜生,那他是……
朱棣和朱柏一聽老朱來了忙跪下。
朱元璋氣得舉起手數次又放下了,許久咬牙說:“你們兩個兔崽子,到底要幹什麼?”
群臣在前麵說藩王必反,這兩個家夥在後麵就打起來了,這不就是拆他的台,助長那些酸儒的氣焰嗎?
可是孩子打架這事放誰家都少不了。
為這事打孩子,他又不舍得。
朱棣說:“回父王,十二弟說想見識一下二力弓的威力,兒臣給他演示一下。”
朱元璋一聽氣就消了一些。
話說回來,這兩小子射箭還挺準的。
淘小子出好,淘閨女出巧……
老朱哼了一聲,轉向朱柏:“你呢?平時伶牙俐齒的,這會兒怎麼不說話了。”
朱柏原本打算裝傻,畢竟他年齡小,不聲不響攪亂水池才好。
這會兒被老朱問到,隻能抬頭回答:“是,兒臣就想試試被箭射中的感覺。”
換句話說,就是找死……
朱元璋咬牙:“要玩是吧。很好!從今日起,晌午以後,天黑之前,所有皇子都給朕去校場練騎射。朕給你們指定師父。”
朱標這會才到,跑得要斷氣了一般,還沒等他喘口氣,就聽見這句話險些暈過去。
每日下午校場折騰一下午,還不要了他的小命了。
其他王爺卻個個麵露喜色:哎呀,太好了!一個下午不用在大本堂學那無趣得要死的朱聖人,就算讓他們去校場跑一下午都願意。
朱柏也一下懵了。
幹,這個老朱的腦回路怎麼跟人不一樣?
他和朱棣方才在模擬以命相搏給老朱看。
老朱怎麼還專門請人師父教他們武功?!!
那以後他們不是打得更厲害嗎?
而且,他自己這不就是好心辦壞事嗎?原本要暴露朱棣的本性給朱元璋看,結果反而讓朱棣他們得到機會練武!
不行,他要打消老朱這個念頭。
朱柏忙輪著小短腿追上了說完就走的朱元璋:“父皇。我個子小,年紀小,打不過幾位兄長。”
朱元璋暗暗好笑,回頭瞟了朱柏一樣:“怎麼,這會兒怕了?!”
朱柏攥著朱元璋的衣角,趕緊點頭認慫:“怕!”
朱元璋冷了臉:“怕就好好練,以後上了戰場,蒙古人可不會心慈手軟。”
朱柏眼珠子一轉,說:“我是怕一下練太猛,太子殿下受不了。再說刀劍不長眼……”
到時候朱標在校場上提前嗝屁,還玩什麼?
“嗯,說的也是,太子單獨練,不與其他兄弟一起。”朱元璋看了一眼朱標,然後抽出朱柏手裏的衣角,狠狠用食指戳了戳朱柏的額頭,一字一頓地說,“好!好!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