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靈祝揉了揉眉心,思索好一陣後才斷斷續續的回道。
“奚水百川河流裏,確實不曾有過什麼異事,在奚水神君的治理下都各司其職,維持水運。”
說到此處,老靈祝猛地一拍額頭,如夢初醒般對查案的李夜清講述道:“老奴真是上了年歲,數日前京城以西一百二十裏的村鎮古橋下曾有過一起走蛟的事件,不知算不算大人口中的異事。”
“走蛟?”
徐運顯然對走蛟二字極為感興趣,上前拽了拽李夜清的繡服衣袖追問起來。
“姓李的,什麼是走蛟。”
“世間麟蟲之屬,如蛇蟒一類的修行皆是以化龍為目標,所謂走蛟就是穿行於山水湖泊,借助水運化形蛻變,”李夜清粗略地解釋了一番,隨後向老靈祝打了個稽首,“老先生,能否和我說說那起走蛟。”
“好,好好。”
“其實動靜也不算很大,就是那長蟲穿行村鎮河流時不慎引了大水,衝了兩岸和古橋,就連橋下懸著的鎮水銅錢也一並帶走了。”
聽老靈祝絮絮叨叨地說了那蛇蟒走蛟所引起的害處,李夜清皺了皺眉頭。
“到底是不慎,還是妖性不改,難以教化?那處河川是奚水神君手下的哪位水官治理,你身為打點神廟的靈祝既知兩岸被衝,鎮水錢丟失為何不上報監天司?”
說到此處,李夜清想探探這兩個靈祝的口風,故意提了一句。
“那村鎮又是否有人因為走蛟丟失性命?”
老靈祝有些顫顫巍巍,沒能回答上李夜清的提問。
對此,李夜清冷哼一聲。
“我看一定是有!柳折,讓你那幾名親隨守住神君祠廟,另外派遣兩名百戶帶領玉衣衛去往走蛟的村鎮河川布防。”
聽及有關妖魔殺生害命的消息,柳折當即一聲斷喝,一幹玉衣衛將奚水神君的祠廟團團圍定,打點祠廟香火的老者也被看管起來,又從袖中取出一枚青蚨信,送往不遠處的錦元坊,令此處玉衣衛前往村鎮布防。
那兩位耄耋之年的老先生哪裏見過如此陣仗,抖如篩糠,險些沒送了半條魂,口中不停默念著神君福澤,護佑他們。
祠廟被圍定後,李夜清四人也隨之走出祠廟。
望著身側碧波連天的奚水,他不禁長歎一聲。
“真是兩個老糊塗,走蛟的妖蟒衝害村鎮,折人性命竟然也敢顧及朝廷而不上報監天司。”
而李夜清口中的監天司與監察百官的錦衣衛類似,是負責監察山水正神的官衙,也獨立於各州郡六部三省之外。
此時雨水漸止,隻是天幕仍然是陰青色,有如翡翠。
柳折摘下鬥笠和一身蓑衣,同時開口問道。
“李兄,你是如何知道那走蛟的村鎮害了人命?”
“身為玉衣衛,光靠一身武力卻不精通世間精怪之學可不成啊,”李夜清搖了搖頭,仍是耐心解釋道,“蛇蟒走蛟若是修的正道,便不會衝撞生人和村鎮,隻會在夜間悄悄過去就是了,但這頭妖蟒竟然衝毀了兩岸,就連鎮水銅錢都據為己有,顯然妖性未除,再加上這工部尚書之子在奚水失蹤,我便鬥膽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