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片刻後,李夜清看向坐在木案旁的燭陰。
“借住倒也不是不行,隻是再過些時日我們銜蟬居中一行需得去蜀地一趟,途中免不了有些妖襲阻隔。”
聞言,燭陰隻是擺了擺手,回說道。
“無妨,我隻是在地下呆的久了,想再好好看看這世間的煙火氣,有你們領路再好不過。”
不曾等李夜清回話,白澤就跳到他肩頭上耳語說。
“玄禎你想想,這一路上先不說汝南吳氏勾結的妖族和懸空寺叛徒,還有那清河縣的水妖不曾處理,有這麼個大妖當苦力跟在身後,豈不是省了許多力氣?”
李夜清卻不曾打白澤這樣的小算盤,燭陰神君已為大玄鎮守了玉京城百年之久,以他的境界,饒是清河縣滋生的妖魔也算不得什麼,隻當是帶著他在去西蜀劍閣的路上遊玩一遭。
因此,李夜清收下了燭陰放在木案上的那枚金錠,囅然道。
“既如此,這段日子就勞燭陰神君多加關照,夭夭,麻煩你和阿帚去將廂房掃灑幹淨。”
“是,李君。”
桃夭夭應了聲好,就和阿帚一同去了廂房整理。
而李夜清也向白澤交代了兩聲,帶著筆妖昌化等文房四妖進入了書房。
書案前。
李夜清取出了那本《玄都雜錄》。
見狀,墨洗趕緊抽出來兩張用以擬稿的素宣紙。
鎮紙妖屈知章搬來一塊嶄新的陳墨塊,準備和水研磨墨水。
隻是李夜清卻攔下了準備研磨的屈知章,將那塊嶄新的陳墨放回了木匣中。
屈知章晃蕩著腦袋問道。
“怎麼了李君?難道是這塊墨生了蟲?”
李夜清微微頷首,從書案下取出了一隻梨花木製,鐫刻有四首清平樂的木匣。
“不,隻是這塊墨過於簡陋了,有些配不上下麵要寫的這篇文章。”
輕輕打開木匣,方才起縫,一縷縷沁人心脾的墨香就氤氳在書房之中。
木匣內底部是一層白玉底,上方托著一塊寸長的墨塊。
四隻文房小妖全都湊在了李夜清手中的木匣旁,忘情的吮吸著其中的墨香。
昌化看向李夜清,開口問道。
“李君,這這這,這可是你珍藏的那塊沉水香?”
“是。”
李夜清不予至否,拿起那塊名喚沉水香的陳墨道:“當年玉京那位製墨聖手走遍了大玄,采初開的百花,取其中花蜜喂食蠟蟻,再將蠟蟻喂給墨魚,七十四日後剖開魚腹,得到初墨,最後加以紫玉製成這塊沉水香,若不是師傅是大玄宰相,那位製墨聖手又極其信佛,怕是用百金也換不來這一塊沉水香。”
聽著李君闡述起這塊沉水香的緣故,四隻文房小妖全都咂舌感歎。
這時,燭陰正巧走入書房中。
“聽李郎所述,當真是塊好墨。”
李夜清聞聲回首,隻見燭陰神君已站在他身側,觀看他研磨行文。
“是燭陰君啊。”
燭陰雙目微斂,眉心的妖眼用布緞遮住,也不知是否能看見。
“叨擾叨擾,打擾了李郎行文。”
聞言,李夜清擺擺手回道。
“燭陰君哪裏的話,我還不曾研墨。”
見李夜清準備研磨手中這塊沉水香,硯青趕緊擺好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