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李夜清不免欣喜。
“能重塑白先生仙體?”
當年遠遊桃止山後,白澤就失去了仙體,一身滅境大妖的妖力也十不存一,隻剩一身四境儒修的道行。
不過以這白狸奴的模樣,那四境儒修的浩然正氣也不好施展。
李夜清看向手中青蚨信,可信中卻未曾寫任何有關重塑白澤仙體的文字,而信的末尾也好似缺失了一角。
“師傅,這信。”
見李夜清指著那青蚨信,黃廣孝回道。
“那晚浮玉山靈鳥送信遇妖,這青蚨信也被毀去了半截,至於重塑白澤仙體的事情,是那靈鳥轉述於我,靈鳥如今傷也近愈,隻在這幾日間,等靈鳥傷愈後,你就可以動身去浮玉山了。”
言罷,黃廣孝試著將手中白子落在這殘局中,可幾經思考後,他又提起了那一子。
李夜清按著腰間的畫軸,見黃廣孝對於落下那一子糾結了許久,終是沒忍住問道。
“師傅,您知道那顆擾亂人間的妖星嗎?”
那日在安遺坊中,李夜清曾答應了燭陰,不提及有關桃止山天地二門和飛升的事情,不過有關燭陰口中的妖星,他還是頗為好奇。
黃廣孝終於落下了那顆白子,這才抬頭說道。
“是燭陰神君和你提起的吧。”
李夜清微微頷首。
黃廣孝低頭繼續研究那白帝城主留下的《彩雲譜》,隻是含蓄的告訴李夜清道。
“我隻能告訴你,那顆星辰並非屬於我們這方天地,至於其他事情,你目前知道了也沒有什麼作用,如果你實在想知曉,不妨去問問監天司的大星官和司丞,他們監天司視察星宿天辰,比我要了解的多。”
見黃廣孝不願多說,李夜清也隻得作罷。
況且以他現在的境界,那夜玉京妖襲時他尚且要和溫阮聯手才能斬殺那頭壽星章魚,更不用提什麼妖星。
正談話間,燭陰走到了凝影門下。
燭陰撇過頭,向著古亭下坐在棋盤旁的二人道。
“是不是叨擾你們了。”
見到來者是燭陰,黃廣孝當下起身,走至燭陰身前,叉手行禮道。
“方才有要事與玄禎商議,未曾來得及向燭陰神君問好,實在孟浪。”
燭陰身為鍾山之神,更是司掌日夜的神君,他年歲比起腳下這座大玄國甚至還要悠久,因此黃廣孝向他行禮,確實是情理之中。
燭火見狀,也隨之微微頷首。
“你不過修行一甲子光景,就已經是四境圓滿的佛門修行者了,實在是難得。”
黃廣孝隻道是偶得真法。
見燭陰和黃廣孝正在談話,李夜清道了一聲,就帶著劍和畫軸,走出了凝影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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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夜清按著斷劍霜降的劍柄,沿著羅漢殿的倒影緩緩向前踱步。
童年時,他在蕭深宮牆中,也是這樣踩著簷角的影子,一步一步,隻有白澤相伴左右。
他看著手中的青蚨信,思緒不禁飄到了遠在南山以南的青丘國。
李夜清正出著神,突然眼前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喂,李夜清!你在看什麼呢,發呆也不看路嘛。”
說話的人正是被鎮國公徐達留在寺中閑逛的徐之雲。
李夜清連忙收起了手中攥著的青蚨信,抬頭看向徐之雲道。
“小郎君你怎麼突然冒出來了。”
徐之雲湊上前去,又追問起來道。
“問你呢,你剛剛在看什麼,都快撞到牆上了唉。”
見徐之雲還在追問,李夜清隻得將袖中的青蚨信取出來晃了晃。
“沒什麼,一封浮玉山門送來的青蚨信罷了。”
徐之雲先前就聽李夜清說起過自己曾經在浮玉山上修行過一陣子,故而也就沒繼續問下去。
李夜清將那封青蚨信攏進袖子裏,側目看向徐之雲道。
“還沒問小郎君怎麼跑這裏來了,鎮國公不是讓你待在那裏嗎?”
“哪有,誰樂意站在那裏,你打算時候去浮玉山呀?”徐之雲滿眼希冀地看向李夜清說,“把我也捎上吧,我就去看看,保證不亂逛的,我還從沒去過浮玉山呢。”
聞言,李夜清倒吸了一口涼氣,曲起手指撓了撓鬢角。
“浮玉山門,可不太能隨意出入啊,得先在山腳的祠廟裏寫一道疏文,等掃階人送至山門,再由山門的鈴奴送………”
未等李夜清說完,徐之雲就連忙打斷道。
“得得得,打住,真是夠麻煩的了,等你從浮玉山回來時,帶幾件玩意兒回來也好呀。”
對此,李夜清隻是打了個哈哈。
二人沿著羅漢殿的雕欄向前緩緩走去,一路有一搭沒一搭地,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靜心樓的位置。
靜心樓臨近問心湖。
遠遠的,李夜清就瞧見湖旁的八角亭中圍了幾名隨駕的寺人,而李鎮正在和徐達舉杆垂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