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異象(1 / 3)

大玄廟堂中不外乎分為文武兩派,在黑衣宰相黃廣孝隱居棲霞寺,鎮國公徐達鎮守京城後,廟堂上儒門以首輔薑巨鹿執牛耳,武將則以昭武將軍李光弼為首。

玉京城遭逢英招氏族妖襲後,表麵上是燭陰神君斬殺大妖九嬰,營造司奉旨重新修繕京城,並無大礙,可在廟堂裏,卻在為戰和之事吵的不可開交。

讀書人多將百姓民生置於首要,以主和及休養生息;而統兵者則更關注於國之威望,不容大玄疆域受秋毫之犯,多是主戰派。

首輔薑巨鹿出身廬江何氏,雖隻是旁門末枝,可其卻在四十年前上庸學宮的考學中登第。

有了學宮這層關係,廬江何氏就不得不正視起這位旁門脈係,後來薑巨鹿又娶了京城趙氏獨女,有了兩大派係支持,他便在廟堂官途中水漲船高。

而昭武將軍李光弼卻和玉衣衛指揮使李北驤一樣,是皇親國戚,自然地位尊崇,加上其戰功彪炳,有望成就飲馬瀚海,勒石燕然的功名,廟堂武將都以其為首。

也正是因為這兩人的緣故,玉京妖襲後的戰和之計才久久不能定下。

在讀書人眼中,這些武將們全無撫恤民生之意,腦子裏隻有建功二字。

可在武將們看來,廟堂儒門的這些酸腐文人,就有些太平犬的模樣了。

眼下晉王李雉代為監國,他根本無權決定戰和大事,作為聖人的李鎮又去了棲霞寺討清閑,這件事就一再耽擱。

而在李鎮之外,監天司的大星官在決定出征的籌備中也占了莫大的關係。

因此文武兩派的使者都快把大星官顏觀玄家的門檻給踏破了,這也是今晚顏觀玄動身前往棲霞寺所要商議的一件事。

靜心樓閣門外,顏觀玄聽見李鎮之言後,伸手推開檀木門,隨即躬身叉手,行禮道。

“監天司顏觀玄,見過聖人。”

坐在羊絨長椅上的李鎮隻是招了招手,囅然道。

“坐吧,在棲霞寺裏不用拘禮。”

聞言,顏觀玄道了聲謝,在書案旁落了座,黃廣孝也上前為其倒了一盞靜桑葉的茶湯。

“記得當年在和觀玄兄同朝為官時,觀玄兄還是發色烏黑,身姿挺拔,如今卻是鬢染白霜了,真是歲月最無情。”

顏觀玄捧起隔熱的空心茶盞,透過清澈的茶湯看見自己麵容的倒影,不禁苦笑道。

“是啊,在監天司中推算星辰曆法頗為耗神,幾年前還遊刃有餘,這近年這身子卻是急轉直下,僅能推算兩個時辰,算完後連下樓都要人攙扶著。”

李鎮也笑道:“我這些年來也多了許多霜發,也就黃廣孝你是個和尚,這才沒有白發之憂啊。”

言罷,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君臣隔閡也在談笑中冰雪消融。

黃廣孝將手中的銅爐放回爐火上,坐在了顏觀玄對麵道。

“觀玄兄你雖不能像以前那般推算星辰曆法,可好在收了個有慧根的徒弟。”

他口中的徒弟正是監天司的小星官卜星。

卜星十歲時就前往大玄崇學署考學,後在上庸學宮時被顏觀玄看重,收為了親傳弟子,將滿腹經綸和對星辰相位的晦澀理論都傳授給了他。

好在卜星不負所望,對於星相知識掌握的遊刃有餘,雖然還遠遠不及顏觀玄,可未來未必不在其之上。

談到自己的這個徒弟,顏觀玄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一抹笑意,抿了口靜桑葉茶湯後說道。

“嗬嗬,承蒙廣孝兄吉言,星娃確實對星辰曆法極有見解,如今已經能獨自一人運轉那觀星分天儀,不過前些時日他卻在內城的棋社裏栽了跟頭,象戲和縱橫十九道都輸給了社內一人。”

大玄京城內素來有結社之風,尤其是上庸學宮的諸位學士,與京城的一眾儒門文人創辦了許多諸如彩畫社、文泥社和曲弦社等集會,用以交流畫藝、琴藝、弈術和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