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望樓內。
李夜清和塗山雪二人走後,鎮西王李烈一個人又坐回了鐵檀木椅上,他看著窗外的焰火,突然笑了笑道。
“我記得你以前總說喜歡女孩,可你卻突然間就這麼走了,如今我收了一個女孩兒作義女,和你一樣是南山國的青丘白裔,你若是看見,應當也會歡喜的吧。”
“她叫做塗山雪,多好聽的名字,我記得我們相識的那年,南山國也正在下雪……”
李烈摩挲著鐵檀木椅的扶手,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而這時,門外響起了一陣叩門聲,打斷了李烈的思緒。
“進來。”
言罷,推門而入的正是龍魚衛統領龍綺。
龍綺上前後拱手道。
“鎮西王大人,庸都城的布防已經全部安置妥當,東西南北四處城門皆安排了五排重騎把手。”
聞言,李烈點了點頭,回答道。
“辛苦了,對了,通知吳氏參加今夜王府晚宴之事,吳家家主可曾答複?”
“回鎮西王大人的話,吳家老家主親口答應了今夜會親自前來王府赴宴。”
聽到這話的李烈卻挑了挑眉毛。
“哦?隻吳俑一人?”
李烈口中的吳俑正是當今汝南吳氏的家主,知境修為,年輕時曾拜在懸空寺門下修行。
龍綺搖了搖頭。
“吳家家主並未作答,隻說了自己會赴宴,其餘的屬下不知,那我再去吳家一趟,問問虛實。”
但李烈卻喊住了龍綺,擺手道。
“不必了,汝南吳氏勾結關外妖族的罪狀屬實,覆滅其族是聖人之意,無論吳俑是否一人赴宴,今夜汝南吳氏都難逃覆滅,眼下鴟吻衛、雍和衛皆被我派去了庸都城外布防,這事還需你來執行。”
“屬下明白。”
“在王府布下重兵,另外派遣兩名上將帶兵包圍吳家,切勿打草驚蛇,等今夜晚宴散去後,就將吳俑緝拿。”
說到這裏,李烈一拍木案道。
“吳家其餘旁係子弟,全部誅殺,不留一人!”
“遵命!”
聞言,龍綺低頭稱是,在李烈揮手示意後就離開了西望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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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都城。
昭藝坊。
昭藝坊是庸都城的第三大坊市,其中大玄四大世家之一的汝南吳氏就居住於此。
坊市中最大的那座府邸就是吳家,而昭藝坊裏大多數鋪子也都是吳家的產業。
此時的吳家之中燈火通明,主堂內。
一位須發花白,身披錦衣,雖然是耄耋之年,卻依舊神采奕奕的老者就是汝南吳氏家主吳俑。
吳俑在懸空寺中苦修了二十年,但在知境之後卻進度緩慢,無奈離開了懸空寺,但是他知境後期的修為在整個庸都城裏也算是不低。
此時的吳俑卻有些麵露愁容,他看著麵前的請帖,不禁長歎了一聲。
“父親,何不早早離開庸都城,陸吳氏族長已經請您去寶獅子國會盟,如今寶獅子國彙聚五國之力,扳倒大玄輕而易舉,您為何遲遲不肯下定決心?”
說話的中年人鬢染霜色,身穿書生長袍,正是吳俑之子吳梭。
吳梭拍著木案道。
“吳縉彧那個廢物,在玉京城中竊取神冊不成,還偏偏和襲擊玉京城的北荒英招氏族糾纏一起,現在又死在了隴西道,我們吳家的秘密早就被朝廷和狗皇帝知道了,庸都城眼下就是個危機四伏之地,那鎮西王說不定早安排了大軍要剿殺我們,為何還要留在庸都城?”
聽著吳梭說的唾沫橫飛,身為家主的吳俑卻看的透徹,他搖了搖頭道。
“他李烈坐著庸都城近二十年,能夠將龍武關外的妖魔壓的不敢犯境,你真當他李烈是個酒囊飯袋,吳家秘密已破,我怎麼不知道要跑?可如何跑,庸都城的大軍是吃幹飯嗎?庸都城外的布防你當是小兒玩泥?還有那玉京城所來的軍隊,是昭武將軍親自率領的上京十二衛之三的羽衛、武衛和神機營,當年西方妖魔聯軍都奈何不得,你說怎麼跑?”
吳俑搖了搖頭,指著那張李烈差人送來的請帖道。
“朝廷知道了,李烈豈能不知?那昭武將軍將神機營安排在了鹹陰山的倒懸境外,這是什麼意思,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就是因為他們早就知道了我們吳家之事,為了警告倒懸境的懸空寺不要插手,所以才這麼做,那四大聖地的懸空寺尚且畏懼朝廷大軍,你如何不怕?”
聽著家主的一番話,吳梭仿佛被抽幹了全身的氣力,隻能跌做在椅子上,他錘了錘大腿道。
“那怎麼辦,就任人把我們當案板魚肉,說殺就殺嗎?”
“李烈是從來沒有想到要放我們一碼,可不代表我們吳家就毫無生機。”
說到這裏,吳俑端起麵前的茶盞,啜了一口茶湯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