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李夜清微微頷首道。
“我知道了,煩請您回稟鎮西王大人,我等稍後便到西望樓中。”
得到了答複後的官員拱手複是,隨後便轉身快步離開了李夜清所在的院落。
片刻過後,李夜清放下了手中的木箸,用濕帕擦拭嘴角後站起身來,而徐之斐也起身準備一同前往西望樓。
可是令李夜清沒想到的是,那一直斜靠在木椅上,向著一眾小妖們侃侃而談的禍鬥竟然也要跟過去。
李夜清側目看向禍鬥道。
“你禍鬥大爺怎麼也想著去找鎮西王大人了?想再氣他老人家一番嗎。”
但禍鬥卻不以為意,他站起身來,將墨黑的長發用金環束起,又捋了捋箭服的窄袖。
“若是鎮西王隻有這樣的度量,庸都城也不會有今日昌盛,更何況本大爺好歹也是火神一族的後人,如今與大玄是一條戰線,難道不該把我當盟友,奉為座上賓?你小子天天朝我扔塊糟羊蹄膀,難道就想把我打發了?”
聽到禍鬥的話,李夜清有些失笑,不過確實誠如他所言,以禍鬥這化境近後期的修為,不管放到哪裏都可堪比十萬大軍。
但李夜清還是調侃他道。
“以前你總是用那小黑狗的模樣示人,除了丟塊羊蹄膀外,我還真想不到怎麼獎勵你,再說了,你禍鬥大爺不也吃的挺開心嗎?怎麼,現在喜歡當貴公子了,要不我給聖人寫封書信,讓聖人給你封個伯爵當當?”
禍鬥大大咧咧地勾著李夜清的肩膀道。
“封公封地,我倒是對這個不感興趣,不過你真如此有良心,倒也未嚐不可。”
但李夜清也隻是笑著回了他一個字。
“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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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西王府。
西望樓頂層之中。
此時的天色隱晦,雖仍然自己月明星稀,夜幕垂落,可那夜幕中也隱隱有了一抹破曉之色。
蓮花漏在一片寂靜中的沙沙聲格外清晰,隨著一顆銅珠滾落,已經來到了寅時。
鎮西王李烈坐在上首的鐵檀木椅之上,在他的手邊正放著一盞蘊養心神的菩提茶。
自今夜庸都城大亂之後,李烈就忙不跌的上下處理大小事務,從各坊之間的巡查,安排醫師救治因妖魔受傷的百姓,再到庸都城的重新布防,一直忙碌到了現在才有了喘息的機會。
即便是李烈這樣的武夫,此時也被這些軍務弄的有些疲憊。
在李烈的身旁站著龍魚衛的統領龍綺。
鎮西王的三大衛,此時也隻剩下了龍魚衛時時可以調動,羅歧帶領的鴟吻衛去了關外諸國調查寶獅子國的軍情動向,許褚帶領的雍和衛以及一萬前軍則去往了龍武關外駐紮營地。
除了龍綺之外,這一層中的人還有昭武將軍李光弼,那位在庸都城門外請出山水正神的大靈官,以及一位在神心湖晚宴上坐文官首座的中年人。
這位中年文官名叫周何,是從三品的參政大夫,協助鎮西王坐鎮庸都城,執掌蜀州大小政務。
他穿著從三品的文官官服,頭戴對耳帽冠,雖然不是修行中人,卻也雙目有神,麵容剛毅,唇上蓄著短須。
周何今載不過四十有二,出身是蜀州的麓鳴書院,與那位何年何副祭酒早年是同窗好友,後周何一心報國,則在麓鳴書院修完學業後就前往了玉京城趕考,後一舉中第,在玉京城為官多年,升官遷任回了庸都。
何年也曾與他感慨,如若當年的周何不曾離開麓鳴書院,這書院副祭酒之職,或許應當是他的。
那位大靈官姓張謂敬伯,總領庸都城神道大小事務,隻是自當年的庸都城大火案之後就鮮少出現在旁人身前。
眼下的他也脫下了那身遮擋身形的黑袍,換回了自己的靈官服飾,隻是他的脖頸處卻有著大片的燒傷過後的瘢痕,一直到身體。
眼下的西望樓中聚集了庸都城最頂層的幾人,從坐鎮庸都的鎮西王,到負責一切政務的參政大夫,總領庸都神道的大靈官,還有執掌羽武以及神機營三衛大軍的昭武將軍。
而他們今夜所要商議的事情,也正是有關於寶獅子國大軍即將到來的戰事。
閣樓中一片寂靜,鎮西王李烈坐在上首,下首兩位左右分別是昭武將軍李光弼和參政大夫周何,再下座還有兩個席位,坐著大靈官張敬伯。
誰都沒有先開口,木窗緊閉,隻能聽見蓮花漏轉動的沙沙聲響和偶然傳來的風聲。
鎮西王李烈端起茶盞,淺啜了一口用菩提根葉所烹煮的熱茶。
就在他放下手中的茶盞中,閣樓外就傳來了官員通報的聲音。
“玄禎殿下三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