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青梅回去之後的確如劉靈毓所想的那般,並未偃旗息鼓,而是暗暗地行動起來。這幾日,太守府、府衙每日都有狀告易蓉蓉的苦主,其中有真有假,有輕有重,令人應接不暇。
芙蓉王別府倒是安寧,隻是這種安寧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缺的是時機,待時機一至,狂風驟雨便會夾雜電閃雷鳴席卷而來。
不久,劉靈毓的預感再度應驗。
易蓉蓉的狀子被陸景致壓下之後,突然一張聯名狀告陸景致的狀紙被遞到了寧棠嬌麵前。
寧棠嬌看著狀紙上羅列的罪名,感歎道:“陸景致真是滴水不漏啊。”早在這張狀紙遞進別府之前,陸景致就將她收到的狀紙連著她幾日來的調查結果全都送了進來,如此一來,狀紙這條包庇就說不過去了。
劉靈毓道:“以曲青梅之智未必看不到這點。”
寧棠嬌歪著頭趴在桌上,“所以,她們又把難題推給了我嗎?”
劉靈毓見她眉頭緊鎖,失笑道:“意料之中。”雖然姝朝的攝政王有三位,但在這龍虎城中,芙蓉王卻是獨一無二的。獨一無二的芙蓉王自然也有說一不二的權力,除非水仙王和茉莉王聯合,不然他們要動芙蓉王也非簡單事。曲青梅和陸景致雖然一個是欽差一個是太守,但是在寧棠嬌麵前,還是矮了不止一頭,因此這戰場的硝煙在彌漫之前,先吹向這座別府來。
寧棠嬌道:“我該怎麼辦?繼續裝傻裝糊塗?”
劉靈毓道:“曲青梅下的是險棋,這時候已不容你置身事外了。若你繼續毫無動靜,隻怕會坐實芙蓉王包庇易蓉蓉,圖謀不軌的罪名。”
寧棠嬌對曲青梅咬牙切齒,“她實在太陰險了。”
劉靈毓道:“嬌嬌不喜歡她?”
“說不喜歡實在是……”寧棠嬌抬頭,輕輕地晃了晃道,“難以表達我對她的厭惡之情啊。”
劉靈毓道:“水仙王夫出走,水仙王正在火燒眉毛,定然無暇顧及龍虎城,我們不如陪曲大人下完這盤棋?”
寧棠嬌眼睛一亮,“怎麼下?”
劉靈毓道:“既然曲大人想要徹查此事,我們便徹查到底。”
翌日一大早,龍虎城便傳遍了一個消息,說陸景致太守已被收押,如今是芙蓉王坐堂,城中但凡有冤屈的,盡可去衙門告狀。
此事一出,猶如水入油鍋,一下子炸了開來。
寧棠嬌坐在堂上正新鮮地東摸西摸,衙門外頭就聚集起一批從四麵八方趕來的百姓鳴鼓喊冤。
寧棠嬌被嚇了一跳,看向垂簾聽堂的劉靈毓道:“還真有人喊冤。”
劉靈毓道:“不妨先看看為何而來。”
“也好。”寧棠嬌一邊讓人進來,一邊嘀咕道,“這得花多少錢請這麼多群眾演員啊,曲青梅還真肯花啊。”
眾人被衙役帶上來,還沒進堂,就聽到一片撲通撲通的跪地聲。
“大人,冤枉啊!”
嚎啕聲如雷鳴。
陸景致特地派來協助寧棠嬌的謀士嗬斥道:“這位是芙蓉王殿下。”
嚎啕聲詭異地中斷了一下,隨即又三三兩兩地響起來。
“殿下,冤枉啊。”
“殿下,伸冤啊。”
寧棠嬌拍了拍驚堂木,“有話好好說,不對,是一個一個說,你們到底有何冤屈啊。”
“殿下,我先說。”跪在最前麵的中年女子大聲道,“陸大人是冤枉的,請殿下給陸大人伸冤啊。”
寧棠嬌挑挑眉,轉頭與坐在內堂垂簾的劉靈毓交換了一個眼色。
就是嘛。陸景致怎麼看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怎麼會毫無行動呢。這一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回得漂亮。
寧棠嬌放鬆身體,輕輕地拍了拍驚堂木道:“有何冤屈,你細細說來。”
於是堂下開始七嘴八舌地說起來陸景致的好處來。
比起之前狀告易蓉蓉那些參差不齊真假難分的罪狀,她們的讚許之詞倒字字句句都有根有據,而且羅列數量之多令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