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眼，森見又回頭看著他們。
四目相對，她朝他旁邊的少女身上瞥了瞥。
成瀨沒理，當沒看見。
“春海怎麼開頭就寫得這麼……深奧啊？”
瀧川光發現自己似乎學不了他的開頭。
“很唬人吧。甩出這麼個開頭，再在結尾的感想裏呼應一下，最後給人留下的印象其實就是這幾段話，中間的內容水分再多，也不會被在意了。”
“……”
她眼睛睜大了些，試圖理解吸收，最後還是搖搖頭，自己寫自己的去了。
成瀨拿回格子紙，運筆如飛，繼續注水。
差不多快寫滿兩頁時，他也開始收尾。最後一個句號落筆，格子也隻剩下最後一排。
見習報告的內容沒有太大限製，字數要求同樣也不高，寫這麼多，已經綽綽有餘了。
“春海寫完了？”瀧川光一點也不專注，幾乎在他剛鬆了口氣的時候就注意到了。
“嗯。”
“讓我看看。”
成瀨將稿紙往她那邊一推。
“唔……”
瀧川光接過去，掃讀了一遍。
“為信能一統津輕，真是了不起呢……注水的內容，看起來也沒什麼不對。”
“能有什麼不對，本來就是津輕為信實際經曆過的事情。”
能讓她讀下來覺得不錯，糊弄擔任教師自然也不成問題，成瀨收起作業，直接塞進了課桌裏。
“光寫得怎麼樣了？”
“哈哈，隻寫了個開頭。”她笑了笑，將紙筆還給他，“今天就這樣吧，幫我保管好哦，下次再寫。”
成瀨搖搖頭，沒說什麼。
“一葉呢？”瀧川光問。
“寫得差不多了。”
森見埋頭繼續寫著，頭都沒抬，身後卻傳來他的聲音。
“我去手工社看看。”
“……”
她回過頭，他收拾著東西，也沒看她。
“光要過去嗎。”
瀧川光看了眼沉默的森見，又看向他，微笑著搖了下頭。
“待會兒吧，我陪一葉寫完作業。”
成瀨點點頭，提上書包，轉身離開了教室。
森見往後一靠，將筆一摔。
啪嗒，筆在桌上滾了幾圈，不受阻攔地掉到了地上。
在越滾越遠之前，瀧川光將筆撿了起來。
“春海這幾天對一葉好像有點冷淡呢。”
放下筆，她在她前麵的座位坐了下來。
“……嗯。”
森見歎了口氣，情緒的失控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她已經重新冷靜下來，“謝謝。”
瀧川光看了看她，見她沒有主動解釋的打算，也沒有問下去。
“要寫完嗎。”
“嗯。”
她又站起身，坐到了成瀨的座位上。
隻剩一點的結尾部分，森見卻寫了快十分鍾。
轉身時，她還是露出了笑容。
“要看看我的嗎？”
“好啊。”
瀧川光接過去，認真地看了起來。
“唔，比春海寫得都好呢。”
森見笑，“真的？”
“真的。”瀧川光在課桌裏摸了摸，將成瀨的作業拿給她看。
而森見掃了眼開頭，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大半。
整篇看下來，她已經笑不出來了。
“光是開頭的立意，就不知道比我的高了多少倍……
中間的部分，偷懶的痕跡太過明顯，或者說根本就沒掩飾，幾乎就是將津輕為信的人生履曆完全照搬了上去……他怎麼記住的，剛才翻維基百科了嗎？
而到結尾的部分總結升華，又會讓人立即忽略中間注水的部分，隻會深深記住一頭一尾的強烈呼應。”
她深吸一口氣，也做出總結：“極度偷懶，又極度聰明的寫法。”
瀧川光笑了一下，將作業還給她。
“有這麼誇張嗎？”
“有。”
“有私心的加成嗎。”
“有一點。”
笑死，本來這卷想跟東京篇一樣，寫個三四十章就差不多了，寫著寫著發現收不住了。